景和春明(2)

他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世子，初见的样子就和他所听说的那个世子不一样，传闻他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路都困难，皇兄说世子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是习武之人，多少能感受到世子当是有点基础，只不过太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看对方步伐轻便，行动几无阻滞之感，怕是内功修的不错。还有刚刚应答众人发问时那种从容不迫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起几年前跟随建安侯在北疆抗敌时，侯爷指挥调度时的感觉，也是这般，任你将我围的水泄不通，我自会一一破解的气度。那时年轻的他深深折服于这种沉稳。
后来他还见过宁熙一次。对方一身素色常服，一个人坐在露天的酒铺里，脊背挺直，不知道等什么人。虽然世子的脸色看上去依旧不是很好，但很少有人能像对方那般，即使只是坐在那里，自内而外给人的感觉如此周正平和。
所以与其说他喜欢世子，不如说是处于好奇，想要去了解这么一个特别的人。明明看起来乖巧又人畜无害，但他能从对方身上隐约感受到锋芒，但那尖锐的部分对方表现得让人觉得那么舒服，舒适的总让人轻易的忽略掉。
后面他就一直跪着，自家皇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先让他回去了。隔了几天后皇帝叫来了世子本人，还有他，“熙儿，朕的弟弟前几天向朕讨你入门。”对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一直带着极浅的笑，认真听着，“你如今也已及冠，所以朕自然要问问你的意见。”

他在一旁，不知为何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为对方紧张起来。
“臣听说陛下素来宠爱裕王，几乎是有求必应。若是陛下许了，臣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臣福泽浅薄，怕是会让王爷失望。”
他多少听说了些，世子先天不足，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治疗病症，如今才恢复了不少，但那张脸依旧是惨白惨白的，艳色的朝服也没能衬得脸色红润多少。不过这是他头回那么仔细地去看那张脸，以前只觉得好看，病容添了几分脆弱感。细细瞧来他竟最喜欢对方的唇瓣，没有过于单薄，也不会过于肥厚，水盈盈的，若是能添几分血色就更好看了。对方被他这般上下打量着，也依旧没有露出什么明显不自在的神情，顶多是避过他看上去有些灼热的眼神，嘴角淡淡的笑容收了起来，倒显得原本和善可亲的面容有些冷峻，看起来有点像世子的父亲，也就是建安侯的样子。
如此这般，他突然想到一句虎父无犬子的话来，嗤然一笑。
“笑什么？”他迅速收起笑意，“无事，让皇兄，世子见笑了。若皇兄没有别的事了，臣弟便告退了。”
皇帝挥挥手，“退下吧，熙儿也退下吧，朕再考虑考虑。”
“谢陛下。”两个人同时叩拜，然后又一同走出大殿，有人迎上来，是侯府的下人，“见过王爷。”他示意对方平身后，世子向他拱手道别，“殿下，在下先行一步。”下人搀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