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堂吉诃德(2)
骑士拥有了侍从和坐骑,便如同伊卡洛斯获得了翅膀,有了更多追求理想的动力,也因此得以逃离克里特迷宫。他在天空高高翱翔,地上众人也心醉神迷于眼前景象。就这样,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仿佛毕生理想触手可及;他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似乎阿波罗马车已近在眼前...
可他忘了,所有人都忘了,他们身处一个没有骑士的时代,奥林匹斯也不允许凡人达到神的高度。
在一个英仙座流星雨光临地球的夜晚,骑士先生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清楚是什么原因,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驽骍难得发了疯似的在广袤的西班牙草原上奔跑,却始终寻不到主人的影子;桑丘也杜鹃啼血般大声地呼喊着:堂·吉诃德,堂·吉诃德…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风声。
不久之后,骑士消失的消息响彻于伊比利亚半岛。教会贵族将他的盔甲高高地挂在城门之上,仿佛在向来往行人宣示:这是一个没有骑士的时代;土豪劣绅一边嘲笑着他的愚蠢疯癫、软弱无能,一边饿虎扑食般瓜分了他那破洞的头盔和生锈的长矛;好马驽骍难得抱着“忠臣不事二主”的想法,奋起挣扎,拼命反抗,竟成功逃离了魔爪,回归了山林;桑丘惊诧于眼前迷幻而离奇的景象,一时难以接受,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收拾起行囊,落寞地返回了故乡…
可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的时候。回乡后的桑丘无限怀念堂·吉诃德那个浪漫丰富的世界,便再也没法忍受周遭的平庸冷漠。他开始记录堂·吉诃德的生平:
这位孤独的理想主义斗士,硬要挽回已逝去的时代,这使他虚弱的身体不得不痛苦地与现实发生强烈的摩擦,但他坚强地忍受,并全力揭露黑暗,歌颂美好。
他虽然外表偏执又疯癫,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得以毫无畏惧地打破一切枷锁,大胆说出“真实的谎言”,从而帮助、激励、鼓舞了无数人。
桑丘深情地写下这段话,他希望他的主人能回来,在另一个春天的早晨,野花盛开,阳光正好,他们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