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帕】死生敌友(10)

他们在战场上有过太多次配合无间的经历，以至于帕洛斯停在空中的一瞬间，雷狮便猜到了他的意图。
即使是黑暗哨兵也有无法做到的事，只不过雷狮未曾想到，那竟是阻止自己的向导赴死。
帕洛斯将手伸向巨大的重力球时，浓缩其中的黑暗力量铺天盖地般袭来，与他相隔甚远的雷狮也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冲击，以及几乎能够粉碎精神图景的浓厚烈焰。
仿佛心口被硬生生剜开一道疮疤，被撕扯，被灼烧。伤痕累累的双腿似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雷狮单膝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道殷红的血痕。
黑暗哨兵缔结的精神结合比常人要牢固百倍，相对的，在被强行切断时感知到的痛苦也要强烈万分。
眼前的画面变得时明时昧，似乎有什么在远处炸开，刺目的强光和巨大的响声令他五感陷入混乱。由那一丝微弱的精神连结传来的剧痛像是紧紧攫住了心脏一般，令他颤抖着喘不上气来。
直到一个瞬间，一切痛感都戛然而止。
视觉首先恢复了过来。雷狮急切地抬起头，却只来得及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自高空跌落，又在风中尽数散作了虚无。

他的精神突触另一端空空荡荡，无论怎样探知，也感受不到半分属于他的向导的气息。
雷狮顾不得早已损耗殆尽的精神力，强行展开精神图景，试图追寻帕洛斯残存的灵魂。
可结果令他无比绝望：即使将范围扩大到整颗凹凸星球，也无法找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决绝，帕洛斯将自己在这世间的痕迹尽数抹消，连一丝飞灰也不愿留下。
可又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加深情，最畏死的人将性命全数交到了他手中，正如向导天生便信任着他的哨兵。
雷狮发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对帕洛斯的渴求，而帕洛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从他决然赴死的那刻起，即使他们的精神结合已经随着那人的消逝而断绝，雷狮也从未像那一刻般强烈地感受到帕洛斯的情绪——
他合着锐痛与鲜血，将他们的牵绊寸寸剥离。
*
浴室中不知何时回荡起急促的压抑喘息，雷狮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发出的。
结合热与黑暗哨兵本该扯不上关系，而在失去了向导后，雷狮五感紊乱时便偶尔会陷入结合热的折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