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兰德·龙血之罪 十三 孤独守誓者(3)

黑、漆黑、无尽的漆黑，眼前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阴影在蠢动，如果不是骑士团的众人在第一时间靠拢在了一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中，只怕会被孤独感和恐惧立刻摧毁神智，然后在绝望中死去……
时间和空气变得如同黑暗一般浓稠，连呼吸都是一种负担。终于，在长街的尽头燃起了一点火光，他们也因此得以见到除去极黑之外的第二种颜色。红、猩红、耀眼的猩红。血泊反射着火光，那是连成一片的妖冶色彩，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绝望。漫天的飞雪落在地上又变为为袅袅的白色水汽。在那火光的照耀下，水汽聚集成的白烟中光晕流转，又将这色彩带来的震撼放大数倍。
飞雪溶解化作的雾气从血泊中升腾而起，但温度却在迅速地下降。目光所及之处，青砖、草木，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水汽迅速地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败下去。
长街的尽头传来了有条不紊的脚步声，踏在青砖上发出有节奏的“铿锵—”声。
古蕾亚急促地喘着气。她能感受到，那个正在缓缓逼近的身影。那铁靴踏在地面上所发出碰撞声正不止一次地恪尽职守提醒他们这个事实，这无异计算死亡的钟表，带来莫大的压力。
焦急不安的等待有了结果。漆黑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瞬间，耀眼的光辉奔流四散窜动，仿佛截断了的星河倾洒人间，那光芒如同和水汽融为一体般在街道中氤氲，折射着殷红的妖冶。

那从光辉和黑暗的血泊中出现的男人全身包裹在古朴的甲胄中，手中的剑刃上还潺潺地往下滴落着血水，龙首盔下两点璀璨的光辉不怒自威，那是来自亘古的威仪，给人一种想要立刻跪下顶礼膜拜的冲动。仿佛……他是神明，是君王……是地狱中归来的亡魂……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黄金瞳孔的目光在他们一行人身上来回扫动。在他的龙首盔旁，虚幻的风声中掺杂着如同诅咒般重复不断的低声耳语。
他们敬畏你也恐惧你的力量……他们永远不会信任你，你会被排挤、遭遇背叛……
最正直公正的那一位，现在她的信徒也挡在你的面前……回头看看吧，你已经众叛亲离……再继续坚守又有什么意义？
男人瞳孔中的光辉暗淡了片刻，又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火焰。他并不继续走迈，但他的威严却同他的话语一同，如山岳般缓缓地像他们逼近。“依文洁琳的信徒，你们要阻挡我么？”
男人的话语晦涩拗口，似乎不属于任何一种他们印象中的语言，但他们却清楚地理解了话语中所表达的含义。
眼前的一幕介乎真实和虚幻之间，像是神从天国里降到凡人面前，让人们不能不屈服，不能不哭泣着恳求他的救赎。甚至已经有人顶不住莫大的压力，两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