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重修版 十三）(2)

然后是庄严肃穆的法庭，身穿制服的法官，哭着请求跟妈妈一起生活的孩子……
再后来，孩子慢慢成长，总是面带愁容的纤瘦女人脸上终于有了开心的神色……
可随即画面突转，“手术中”三个血一样字刺的人眼睛生疼，过了好久后纤瘦女人紧闭着双眼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推了出来，数日后脸色苍白的女人终于睁开眼睛，却变得疯疯傻傻。
长舌的鹦鹉声音尖利，喋喋不休……
“那个女人不检点，也不知道在厂里勾搭了多少男人！”
我妈她没有！
“她就不该离婚，居然还告前夫强奸她，听说判了好几年呢，真是笑话！”
是那个人渣该死！
“怪不得老罗家的女人们都不待见她，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哪配的上一表人才的罗老师！”
她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听说她后来喝了一整瓶农药，去医院治了好几天，人没死，却变成了傻子！”
住口！
“造孽哦，他儿子成绩那么好，以后肯定要被拖累，我要是像她这样，还不如死了干净！”
闭嘴！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纤瘦的女人看着他，尖细的声音带着满腔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像我？为什么你越来越像那个禽兽！滚出去！如果没生下你该多好……”

对不起……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你，是我没保护好你……妈……对不起……别丢下我……
“妈……对不起……妈……我错了，别丢下我……对不起……”许弋粗喘着猛地惊醒，满头冷汗，浑身发软。
胃部隐隐作痛，胸口处憋闷的厉害，心脏连带着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睁眼后看到医务室里熟悉的天花板，头顶上输液袋里的透明液体还剩下一半，许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又做了那个梦。
那些都是他尘封心底不愿触碰的往事，本以为已经埋藏的足够深，可在他梦中，那一幕幕却依旧恍如昨日。
校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书，看到他醒过来后平静道：“你醒了？刚才做噩梦了？”
许弋白着脸没答话，转头左右环顾没看到向阳，正疑惑间，校医给了他答案：“放心吧，他已经走了，没听到你刚才说的话。”
许弋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庆幸之余却夹杂着几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