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晚安（三）(2)

“助人为乐，少侠风范。”周子舒拍拍他的肩膀：“小曹，交个朋友？”“什么朋友？谁是他朋友？”
周子舒忍着笑意回头，果然是温客行。
“没你事了，回去把碗洗了。”温客行的声音又变成了铁板一块，而且是加固版本。
“哦，好。”曹蔚宁瞄了一眼周子舒，看到周子舒冲他故作玄虚地笑，很友好，也很像假的，像是做给谁看：“那可不成，小曹走了，这东西我一个人抬不上去。”他伸手夸张地扶了一把腰，一皱眉，温客行立刻像打开了什么开关：“阿絮，你怎么了？”“东西太沉，刚刚闪到腰了，嘶——”周子舒指了指箱子：“沉。”
其实作为作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颈椎腰椎职业病，搬个重物闪一下太正常了，周子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骗这个人，大概是为了帮曹蔚宁解围吧。
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第一次进温客行直播间的场景。
失眠症是周子舒最熟悉的老朋友，比他对自己还熟悉。它有时可爱得很，在神秘的夜里叫醒他许许多多原本蛰伏的美妙灵感和故事，它有时又很讨厌，像个赶也赶不走的熊孩子，叽叽喳喳让人头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压下暴躁不断安抚，它有时却是狰狞怪异的梦魇，可怖地笑着，一口把人吞进都是沼泽一样的粘液的无底深渊，越是挣扎越是陷进去，想呼救却张不开口。

“都凌晨了，怎么还不睡啊？”周子舒搜索asmr关键词，只剩下一个直播间还在，刚点进去，就听见一声低低的问候，是略带磁性的气声。
看道具和布置，今天应该是古风主题。
温客行手指和他轻轻敲击的玉箫一样，苍白，修长，好看。周子舒听见他伏在录音机上低语：“什么都不要想，相信我，我会给你好梦。”
周子舒听过很多直播，也听过很多音频，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说“相信我”，让他这样把全部睡眠都押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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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你别动了，我给你搬。”温客行的表情软化得很快，却还是带些别扭的异样：“我才不像有些人，对着自己人冷若冰霜，对刚认识还不知道底细的‘朋友’就和颜悦色，如沐春风。”
“那他还不是你妹夫？”周子舒摇头。
“哼。”温客行一时哑口无言，抬着箱子往楼上去了，周子舒则抱着手臂一路跟着，突然觉得这个人气呼呼替自己搬东西的样子，好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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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一路搬着箱子上楼，站在周子舒家门口，等着后面悠哉悠哉跟着的周子舒掏钥匙开门。
周子舒却好像故意和他作对，动作像是开了0.5倍速，甚至连拐角处的扶手都要仔细抚摸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专家在鉴赏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