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四十二章 无巧不成书-下（小七篇）(3)

梁兴的脸颊上红彤彤的一个巴掌印，看起来很难看。顾屹安看了一眼梁兴，梁兴垂着的手里虚虚地勾着一支枪。
顾屹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异常地苍白，他沉着一张脸，低声道：“梁兴，你，好自为之。”
言罢，他拽着江云乔往外走。码头外，此刻，柳水生已经带着人赶到了。
梁兴看着顾屹安离开的背影，他眼尖地看到地上，随着顾屹安的走动，一滴滴的血珠落在地上，淅淅沥沥的。
梁兴的喉头微动，将翻涌上来的腥甜压了回去，他闭了闭眼，只觉得百口莫辩。
他想说他安排的是冒充顾屹安和宁楚檀的假私奔，想不到顾屹安真的会出现。
他想说刚那两枪是他开的，只是一枪对着天，一枪是对着顾屹安身后的偷袭者，却不知这打在顾屹安身上的枪是谁趁乱下的手。
只是，事到如今，却真真是无从说起。
“三哥，你拦着我干嘛，梁兴那个混蛋……”江云乔让顾屹安拖着离开，很是不满地嘟囔着。
顾屹安忽然放开江云乔的手，他直直盯着江云乔的双眼，而后开口道：“江云乔，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看。”
这句话出了口，顾屹安没有再管江云乔，而是往柳水生那边走了过去。

江云乔张了张口，想反驳却又心虚地不敢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顾屹安走远，气恼地往另一头离开。
“今儿的事，不大对劲。”柳水生看了一眼离开的江云乔，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顾屹安没有回话，他走到柳水生的身边，勉强出声道：“二哥，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说什么麻烦，本来就……老三？”柳水生本想说，本就是要接他回去，麻烦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完，顾屹安就沉沉倒了下来。
柳水生急忙抱住人，揽住人的手，登时就是一股黏稠的滑腻感。柳水生闭着眼都知道是血。他冷着脸将人带上车。
“去医院。”
“是。”
而另一头，宁楚檀乖顺地坐在孟锦川的车上。
孟锦川递了一方锦帕过去，轻声道：“擦擦脸。”
宁楚檀低着头，苦笑了一下，道：“我没哭。”
“擦一擦脸上的血渍。”孟锦川指着宁楚檀的脸颊说道。
宁楚檀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锦帕，擦了擦脸颊，果然沾染了血渍。
她看着帕子上的殷红，忽而落了泪，她反应过来，这血是顾屹安的。他替她挡了一枪，也不知伤得严不严重？
“诶，你、你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孟锦川见宁楚檀落泪，慌张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