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摸头日记（上）(2)

我从那一刻起确定要让他做一件事。
地下室的一对一特训，我教了他各种各样的事，最频繁的日常就是看电影、训练，他在飞快地进步着，每次训练结束，他湿漉漉的双眼都会发光地看着我，这时候我会摸他的头，说一句“干得好”，悠仁便如同兴奋的狗狗，兴致大开地蹦蹦跳跳。
悠仁真的很好满足，仅仅是摸头，又或者口头上的一句鼓励，都能让他越挫越勇，他的身体里就像有用不完的能量，我摸头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身体的温度似乎比一般人高一点，这点就像小孩一样。
啊，他确实还是个孩子。
但是“孩子”有时也会吐露出惊人的语句。有一次我和他连看了三部电影，最后一部是一个末日丧尸片，我有些困意，靠在沙发背上没有出声，悠仁仍然看得很专注，手里的咒骸已经很久没醒过了，画面的光打在他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温和。
在我偏头看他的时候，他突然也看过来，对于我的凝视毫不惊讶，说道：“其实我以前读书的班级放过这个片子，但是时间不够我没看完。”
他接着转过去一边看画面一边慢慢地说，“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现在这一段，主人公同时重复着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台词，每一句都是对的，当时班里的大家看到这一段发出了笑声。”
我的困意一点点退散：“那悠仁呢？”

“嗯……我当时其实也笑了，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悠仁摸了摸鼻子，非常认真地说，“我当时在想，主人公能一字不差地把所有台词都说对，不是说明他看了无数遍动画片，以至于对台词倒背如流吗？可他为什么要看那么多遍呢？因为即使不断地重看到熟悉所有情节，在这个空荡荡的城市里，他作为唯一幸存的人类，这也是他不多的驱散孤独的方法，他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动画片里的声音也算一种交流。”
说完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说太多了，不过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悠仁为什么想起要说这个呢？”我习惯性地抬起手，想要去摸他乖顺的头发，可悠仁已经提前看过来，使我不得不停顿。
悠仁的双眼太认真，一瞬不眨地注视着我，紧抿的双唇仿佛才下定决心张开道：“五条老师，作为最强的你，是不是也感到过这样的孤独呢？”
啊。
我感觉心脏遭受了闷闷的一拳重击，连忙抑制住手心的颤抖：“悠仁，你说了不得了的话哦。”
“诶？”悠仁可能觉得太冒犯我的隐私了，脸很快红起来，“抱歉，五条老师，我只是觉得不得不问出来才行，如果老师不想回答的话可以当我没说过……”
在他低头懊恼、把领子里的后颈露出一点的时候，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摸上了他的头，摩擦着他并不算柔软的头发，这是一种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冲动，直接把悠仁的话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