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还之光（七）(2)

人类歌颂赞扬着向往一心向往神明的信徒们，抵触反感着将自己献给黑暗的狂徒们，但这两者在某个清晰却又混沌的视角来看，没有丝毫的分别，少女亲眼见识到了人类为了追求名义上的正义与希望而化身为了比恶魔还要低劣恐怖的存在。
我一直在追求的…..是这样的存在吗？我一直想实现的…是这样的愿望吗？我一直想看到的…是这样残酷而又令人绝望的画面吗….?少女被浸入了由猩红填满的池子中，在理智与身体都达到了她所不能接受的负荷后，她的内心，开始滋生出某种无法言表的情感。
黑暗，饥饿，疼痛，寒冷，悲伤，绝望，始料未及的冲击一次又一次摧毁着她的内心，并将这残骸中的仅剩的单纯，引导向了未知的彼端，并非麻木，并非妥协，并非癫狂，似重生而非重生，少女坠入在伸手不见安的深渊底端中，暗淡无光如同死水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在那遥远的尽头，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光明。
当她回过神后，她已重返回她所熟悉的尘世，发生的一切似乎像是朦胧的幻境一样，光芒又充满了她视线所能及的各个角落，她仅仅迟疑了一瞬，随后便发现这里只是由许多真心而填充而成的伪物世界，她终于意识到，这份光明不是神赐予她的恩赐，更像是一种带着讽刺的诅咒。

“光什么的，只是一种纯粹的力量罢了，它里面从未包含过什么希望，信徒们信仰着的神明，不是救世主，而是一个统率着情感的任性国王罢了”她自言自语道。
遵循着她的意志，她手中的光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璀璨，更加耀眼，但是其主人已经由卑微的信徒摇身一变成为了掌握人类信仰的女王，她的眼中不再是形形色色的人类，光芒照耀过的地方，仅剩下一堆纯粹的单一任她摆布的棋子。
此时的少女或许连人类都称不上了，即使是最能蛊惑人心的巫妖也不及她能力的一分，而有了这份自觉的她也逐渐扼杀着她的情感，不再考虑人理，不再萌生情愫，与其说是为了更好的伪装出神明的样子，不如说是为了保护自己，否则，以人类的内心，是无法接受一生都无法用真心交流的结局吧。
哪怕只是无意之中的一个念头，也会让手下的棋子们活动起来，并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前进着，这份强大，确实对于人类来说过于勉强了。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少女在广阔喧嚣的大陆上独自行走着，她并没有想过用这份力量去征服与掠夺，物质上的满足已经无法吸引她的视线，奴役他人也只是平添麻烦，除非她感受到对自身的明显恶意，否则她是不会用手中的光芒去“救赎”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