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飞歌(2)

进攻开始了。很快德国人就发现了他们，重机枪开火，火炮轰鸣，炮弹如雨点般砸了下来，在一片片血雾中法国士兵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爆炸声、轰鸣声、嘶吼声、哀嚎声汇在一起，形成一首死亡交响曲，死神挥舞着镰刀，享受着这场属于他的死亡盛宴。乌云遮住了太阳，雨点落了下来，闪电偶尔划过天空，照亮卡尔那张年轻的脸。他趴在弹坑里，不停的地朝德国人射击。
借着暴雨的掩护，德国人发起了反冲锋。“德国人都是恶魔，我要代表上帝把他们送进地狱”，为了逃避杀人的恐惧，卡尔总是用这种可笑的借口麻痹自己。突然，闪电划过，他看到了不远处正有一名敌人朝他冲来。“该死！”卡尔瞄准了那道黑影，扣下扳机，“咔”，没有子弹了，“妈的，该死，该死！”很快，黑影逼近了，借着闪电，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敌人刺刀上闪烁的寒光，卡尔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具法军士兵的尸体。他翻身一跃，在尸体的腰间摸索着，“子弹，子弹！”他感觉手上粘糊糊的，闪电划过，卡尔吐了出来，尸体已经被拦腰炸断，他的手正在肠子中摸索着，但卡尔已经来不及恶心了。突然，一种冰凉的，坚硬的东西给了他一种可靠的安全感。捡起子弹，拉栓，上膛，瞄准，“下地狱吧，混蛋！”“嘭”，黑影倒下了。卡尔也倒在了弹坑里，他太累了，太累了......

第二天，暴雨停了下来，阳光再次照射在索姆河畔上。卡尔醒来，他看到了昨天那个黑影倒下的地方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他捡起步枪，慢慢的走了过去。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他愣住了，把枪一扔，跪在那具尸体旁哭了起来。
地上的那具尸体是一名年轻的德国男孩，子弹洞穿了他的胸膛，漂亮的蓝色眼睛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色彩。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只亮银色口琴，尽管粘上了污泥和鲜血，它仍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果不是战争，他们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不是战争，他们都能够吹着自己心爱的口琴，如果......
卡尔止住了眼泪，他将那只口琴捡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嘴唇翕动，那首悠扬的马赛曲再次在阵地上飞舞起来。那漂亮的蓝色眼睛里，仿佛闪过了一丝神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