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堕甑不顾(中)[黄昏之后](21)

4
哈记低头看着殒月轻柔地支撑起晕厥的繁星，和哲平一起把他带到医务室，顿时被涌上喉头的愧疚淹没。我刚才怎么能那么奚落他？他失去了巧克力，他失去了一切他为之奋斗的……他把蓝色的目光转向目送成员离开的、双眼呆滞的团团，如果狼人带走的是他……他赶紧转移目光，愧疚地低垂着脑袋。
成员们保持缄默。他们小心翼翼地缓步彷徨着，漫无目的，对流血的伤口置若罔闻，犹如一群迷离失所的兔子。当他们路过医务室时，则远观望之，片刻后再抽身离开，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结束了吗？”哈记小声问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没有，不会这么简单。”团团抬起头来，“巧克团从不认输。”他转过深绿色的眼睛，“回屋里休息吧，你肯定很累。”
“不，我没事。”哈记低落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发生太多了……”
团团冲他漠然看了一眼。“巧克力永远都不会希望我们衰颓成这样！”他后拱起背，撮起嘴唇，“为了族群，我们必须坚强。”

哈记颓然坐下来，蜷缩起身体，窝在地上。他身上的伤口很疼，落叶和枯枝折叠在身下的感觉也很刺痛，但他毫不在意。脑海里思潮汹涌，但心里却空虚无力。发生太多了……他静静地看着远处迷失在迷雾和阴云里的太阳。一个时代以一个这样的方式结束，也意味着以这样一个方式开始。
我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强。他在心里默念。
昏昏沉沉地睡了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终是被肩膀上难以忍受的疼痛惊醒。天空依旧阴云密布，烟黑灰驳杂得犹如烧焦的猎物皮毛，不祥之感在心里跳动着。也许冒牌者给我们带来的灾难不是必要的。他哼了一声，那你觉得会怎么样？我们的工作都由老鼠和兔子来做吗？
身后传来窸窣声。哈记站起来，转过头去。一支巡逻队悄无声息地缓步走进营区。他们一定是在他睡着后才出去的。哈记皱了皱眉头。巡逻队成员无精打采，目光黯淡，脚步踉跄，身上的落叶和泥土让他们看起来更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