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羊/双咩/双道长】茫茫星河 第四话：是非在己(6)

白砚抬起首来，双手环抱着曲起双膝，把下颚顶在那膝盖上，瞳孔中的光也黯淡起来，“他若是说我一而已，我也不会这样出头。可是我不能容许他人诋毁我的师父，就算是神仙也一样。我的师父，他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最好的师父了……”
闻言，少年撑开了些眼帘，有些诧异白砚所说的话。这小家伙看起来不受拘束，自由洒脱，但没想到他的心思居然是如此地缜密、敏感。裙摆一掀，盘起腿来，吕晟坐在白砚的身边，星辉的双眼流连在他的身上，“我虽未和白师兄深交，对他的做的事，也只是听几位前辈说过而已。那些罪事放到现在，可是罪无可赦，但是师父却一笔勾销了……”
白砚伸出手来，随手捉过一把雪，捧到自己的面前，柔和的话语飘然地诉出，“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小师叔，你看，就像这白雪一样，是真的白吗？如若染上了尘灰，还会像这样透彻的白吗？”
随即，他轻轻一吹，掌心中的雪也飞走了，“我不觉得师父有做错什么。爱自己所爱，行自己所欲，纵然倒添一身伤，也无怨无悔……恣意地活着，有什么错呢？”

他的反问，让吕晟深思起来。同时，这年仅十岁的孩子，在他的心里植下了一个无法言喻的感觉。从来没有人和吕晟说过这样的话，听起来有违伦理，却也极具深思，“你……是不是，不喜欢回来纯阳？”
这话直击白砚的内心深处，转过头来，讶异地把目光注视在眼前的人身上。少年一脸镇定自若，山脊般勾勒出的轮廓尽显出丰神俊朗，又含着温润如玉之意，和在剑气厅时的冰冷不同。此时的他看上去，着实是被夕光笼罩着，和煦多了……
男童也不知怎么的，轻笑一声，答道，“小师叔，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吧，白砚无须多说什么。我只知，若不是师父被唤回来，我也绝不会有这个念头要回来这儿的。这儿的一切，都太寒冷了……”
紧接着，一阵疲意涌起，再也撑不住的眼帘直盖了下来，疲惫的身子也不禁向一边倒去。吕晟一个手快，揽在腰间，直把人给拉向自己这儿来， 让他靠在自己的上臂。细看，这小家伙全然是已睡下了，还是沉稳的那种。
凝视着白砚的睡颜，吕晟一个顺势，把手伸了出来，轻抚在那柔嫩的脸颊上，“你这家伙，还真是随心所欲啊。是打量我不会置你于不顾吗？” 眼角一挑，目视着前方的暮色之景，循着白砚刚刚说的话，嘴里低吟道，“寒冷吗？确实啊，这偌大的纯阳宫，不止是天气，就算是人情，也是单薄、寒冷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