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231》（6）(2)

阿雲的紧急联系人应该是他父母，警方为什么联系我？
而顾念……顾念的手机里才仅存有我和阿雲的联系方式！
原本被我模糊了的话语又重新在耳边响起：
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死者身份，但在死者的手机里，我们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希望你可以来辨认一下。
至于我所听到的阿雲的名字，不过是警方想要告知我他们还联系了通讯录里的另一个人。
我赶到警方通知的地址，有一个警察把我领到了现场，那是一片高架桥下的荒地，两辆车翻倒在地面，支离破碎。
尽管如此，我还是认出了顾念的车。
事故还在勘察阶段，身后的警察提醒我去辨认尸体。当他说出尸体二字时，我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随即有一种窒息般的痛感蔓延至我的大脑。
我呆立在原地，我现在不想，不想去见顾念，我想要他自己来找我。
我不要顾念坐在那辆车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人从身后重重推了我一下，我正失神，根本站不稳，直接倒在碎石地里。
那个人是不是你家的？是不是？
一个尖锐而癫狂的吼叫声传来，我回头去看，警察已经把那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拉到一边，但她仍指着我，怒视着我，口中宣泄着恶毒的指控与诅咒。

大意是，顾念害死了她家的顶梁柱，要我赔偿，要我也去死。
我没有把这些话太放在心上。我目送那个死者家属被警察拉到警戒线外，忽然看见了朝这里赶来的阿雲。不知道那个家属又说了什么，惹得阿雲瞪她一眼，她的戾气竟立刻消散了些许。
阿雲和警察交流了几句，然后径直走到我面前。
警官同志说事故责任不在顾念，是那辆车的司机。如果……如果你不想去看看他的话，确认身份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阿雲说完很耐心地等待我的回复，我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轻叹口气，便缓步走向顾念的车。碎石在他鞋底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传到我这里，就像是器械轰鸣。
不要是顾念。
我在心中反复默读着这五个字，手在不自觉间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而那里还有刚刚被推倒时磨出的伤口。
肉体上的疼痛，要比心里的好受多了。
阿雲辨认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顾念变成什么样子了。这时的风很大，朝我迎面吹来，似乎想让我回过头去看一眼，但我还是忍住了。
许久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带离这片荒地，阿雲找警察填了张表，就送我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