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99次逃妻二溪 12(2)

若有若无的疼痛仍在，二溪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想冲进去把李信从这场无形的黑云压城中救出来，也很想再听一遍那个身经百战仗剑天涯的男人是如何柔情似水地对枕边人说，我好想你。
人奔波一生，为的也不过是万家灯火中注定的那一盏，他会把所有的温柔和善意都留给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碗汤，就令人心生感叹：这一切，都值得。
而灯下那人沐光而立，一站就是千年。
憋了一天的雨，终于肯下了。
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顷刻夜雨瓢泼，争先恐后扑到玻璃上撞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远处行人惊呼着慌忙跑去避雨，未曾想过，没有路灯的坚守，这将会是一个何等凄惨的雨夜。
于同一个夏夜，他和他爱的英雄所隔山海，行路皆难。
这雨似乎已经下得超出雨的范畴，轰轰烈烈到不像雨，似乎窗外正浩浩荡荡赶来无数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饿鬼，将整个城市洗劫一空。
雨水在玻璃上横流，落地轰响，犹如万鬼哀鸣，对屋内人垂涎三尺，将有破窗而入之势。

饱含水汽的风吹来，似乎将小鱼抛到空中便能自由自在地游动起来。 空气中是来自太平洋彼岸盛夏与椰树的气息，一场雨，游过汪洋千万里。 二溪的发丝轻轻飘动，沾了些细小的水珠，略微凌乱。
二溪想起小时候也有这么一场大雨，他迷了路，浑身泥泞，夜很冷，浸透雨水的衣服依偎取暖般贴在皮肤上，雨风一扫，一层薄冰似的结在皮上。
他缩在湿冷的树下，蜷成一团放声大哭，脸上纵横交错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哭声被雨声淹没，没有人听见，也没人在苍茫夜色中看见他。
不知哭了多久，有一个大哥哥趟过没过脚踝的泥水找到他，牵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迈出了那片树林，躲到最近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借着从窗户透过来的灯光，他把二溪冻得冰凉的脸蛋擦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二溪身上。
窗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窗外大雨倾盆，雷霆万钧。
在微光和升腾回旋的水汽中，二溪抬头，看见他的脸上有一道印记，但没看清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