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鹿——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3)
“状告梦中人,所为梦中事。”
县令摘下乌纱,讪笑了下:“你这厮好不讲理,左右!杖责十五,撵了出去。”说罢几欲退堂。
樵夫忙说:“小人身无分文,所告万金之主,只怕……”
“哪有此话,你但说无妨。”
樵夫把得金前后细说一遍,县令剑眉一挑说:“真乃奇闻。”
“你本得金却以为梦中,梦里失金又当做真事,真是糊涂人做糊涂事。”知县琢磨半刻,“这样,本是捡拾之物,理应放在衙门七天,若七日之内无人认领,你们二人就分了吧。”随即官府派人前去收缴。
夜里,樵夫梦见有妇人前去认金,官员问其所丢何物,妇说:“百两金百两银,夜明珠九颗,蓝田玉十块。”
樵夫不等鸡鸣,五更穿上妻子的衣服,乔装作妇人直奔衙门,出来的是昨日知县左右,没认出他,问道:“你所失何物?”
“百两金百两银,夜明珠九颗,蓝田玉十块。”樵夫夹着声说。
左右一数分毫不差,便还将与他。
自此樵夫置农田,买宅邸,连倒卖带放贷,钱生钱利生利,又娶六房小妾,风生水起。
一日樵夫乘车游玩,途中突遇雾满东山,车夫大叫,马车停下了。掀开车帘,发现车夫被人杀害了。樵夫马上跳下马车,只见雾中走出一人,手持血刃,那样貌分明是他状告的农夫。
樵夫跪地讨饶,农夫不说二话上前便砍,樵夫惊呼一声,倒地而亡。
樵夫惊醒过来,汗如雨下,只见庙中的神像青面獠牙,他身披薄毯,转眼细看,供桌上的半只红烛仍在毕波地响着。有诗为证:
黄粱一卧卢生悟
神庙三更映红烛
毕竟几人真得鹿
不知终日梦为鱼
寒凌21.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