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一】(16)

“我的小混蛋长大了，不要变成大混蛋就好。”
朦胧中我睁开双眼，四周依旧是黑暗笼罩。寒冷一下子袭来。奇怪的是，我的身体似乎残留了那个房间里的温热。
身下一阵异动传来，我艰难地翻过身，打开头灯照亮了漆黑的深渊。
光线下密密麻麻的鱼群围住了我。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鱼类。一尾尾摇曳的彩虹有节奏地摆动着身子，像是在倾听，又像在哭泣。
难道这下面就是海底？我的记忆又为什么真实得如同昨日重现？
“凌落！凌落！你都睡了九个小时了，你来海底度假的？”
凌落醒了过来，满眼都是泪水。
“不是，怎么你还哭上了？你让你爹看看这像样吗？”说话的是一名头戴特制深潜头盔的男子，看不清楚脸。在场人的都把头盔摘了，只有他还戴着。

“你叫我什么？”凌落的表情很复杂，像是两张表情重合到了一个人的脸上。脸上的泪水自顾自滚落。
“凌落啊。你脑子进水了？”
凌落一转头，看见了父亲凌飞的尸体。凌飞用双臂枕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仰面躺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灯，给我个灯！”凌落突然大叫。
深渊旁边围着七八个人，地上摆着睡袋和各种发着绿光的仪器。其中一个人急忙跑过来，递给凌落一个深海探照灯。
凌落把灯光照进深渊，就像梦里做的那样。可手上这盏灯的光要比梦里的亮多了。
下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鱼，这些深海的彩虹整整齐齐地聚拢在凌落周围，像在开一场盛大的故事会。
眼前的场景与自己脑海中的景象高度重合。这让凌落徒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跪坐在深渊之上，视线投入那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