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2)

“那我走啦。”
“祝你早日找到阳光。”我祝福她，目送她与伙伴结群而去。
02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末日倒数中的一天。
“我知道你！一出生就躺在原地，从来没挪动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持续做一件事，那件事就成了艺术。他们路过我都把我当行为艺术观摩。
“不知道。我并没有刻意这样做。”我想不出一个有戏剧效果的回答，只好照实回复。
“为什么你不去寻找阳光？你不渴望吗？”很活泼的一张脸在我身边跳动。
我不想扫她的兴，但我实在也不想再聊下去了，虽然我很想与人聊天，但如果是这样的对话，我宁肯自己没长嘴巴。
“我不知道。从雨城离开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过，你说他们找到了阳光还是没找到？”
我让她难堪了，她露出想解救我又发现自己也双足深陷的尴尬，两只眼在地上乱抓寻，找不着一个焦点。
“有人说雨城也将迎来一轮太阳。到时候大家就不用流浪了。我也等着这一天。”

“嗯！”她用力地点头，生气勃勃地和我招手，没一会儿就走远了。
03
从我出生到现在，我还不曾见过太阳，我认识的人也都没有见过。要么是见过的人都死了，要么太阳就是个神话。
据我看到的，我更相信前者，因为假如根本没有太阳，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显得十分可笑了，那些为之远走逝去的生命就显得悲壮而一文不值。
滴答滴答，不管涟漪第几回荡起，我都怀着惊喜和期待迎接新朋友。
今日忽然没有陌生人了。
我问滞留在我身边的老友，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天空第一次变得明亮，我完全睁不开眼睛。一瞬间，我大声喊：“是末日！快跑！”
老友们却在我身边颤动了两下，又不动了。
“你们干什么？！”
“这不是末日，是太阳！”他们像发现了生命的起源，惊叹又感动地聚焦一个地方。
我怀疑他们在说胡话，被惊吓攫走了理智。但他们都这样说，我想，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没疯。我也重新仰头望，极亮极亮地光从一个点射出，不是射出，它只是在那，看见了它就不能再熟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