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2)

他好像得了什么疾病，他看见的世界，不再是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只有简单的颜色，昏昏暗暗的，铁甲是黑色的，剑刃是白色的，世界是灰色的，当鲜血溅到他的头盔上的时候，世界又变成全部都是骇人的赤红色。
他已经无法辨认色彩了，再也感受不到其他颜色了。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个世界，或许一直都是这个颜色，他只是觉得眩晕，只知道浅色的是天空，深色的是大地。
战争使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这倒也是习惯了。这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好回家看看家人。
该回去了，他只是低声咒骂了几句，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营地。
他刚回到村子，许多人都瘫坐在地上，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的样的表情，没有摘下头盔的人们，甚至都没有办法知道对方的样子，甚至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究竟见过几面。

所有人都麻木了，被无情的战争扭曲了神智。
他只想着早些找个干爽的地方，就比如稻草垛，睡上一觉。
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拉着他的小指，他回头，只看到一只小手，低头，是一个小女孩，衣服和脸都脏脏的，头发也是凌乱的，而她的眼睛，却很是清澈。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他见过国王皇冠上的宝石的话，他也会说，她的眼睛要比那美上一万倍。
小女孩努力地踮起脚尖，举着一朵小花。
那是一朵什么颜色的花呀，淡黄色的花瓣，深色的花心，就像一只蝴蝶一样。
他没有办法蹲下身，只是弯腰接过那朵小花，呆在那里看了好久。
他已经快要忘记了，原来这片土地，还能开出这样漂亮的花。
夜里，他怎么样都睡不着，小女孩的眼睛，还有那朵小花，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