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记【上】（言洛组）(2)

泰武十五年中，瘟疫侵扰河东诸郡，或死或伤者上万。依巡回河东上下，或救人于乡里，或寻方于山野。一日，依从山采药归，夜深，举火而寻迹归。闻哀鸣之声于林中，心大惊，欲疾走而速归。然悲悯之心于伊身，不忍众生受苦，遂寻声而走。出百步，见一狼侧卧其中，其身雪白，哀鸣不断。近之，见其左股血肉模糊，两眼有泪若有光。依未尝医牲畜，然医畜之术略通。遂寻创伤药于四周，捣碎而敷其上。辅以温水、肉干食之。少顷，狼稍能动，双目炯炯有神而尖牙露之。依大恐，心云：“吾平生好治病救人，不忍生灵受灾疫之苦，今吾救之，然不谢恩而葬其腹中，吾之过也。”遂心怀坦荡，欲认天命而赴死。然狼近依身，以鼻清嗅天依，曳尾弃天依而去，是年天依一十三岁。
至正元年，天依年方二八，时皇发妻早逝，后宫上下无一主人，故寻新后于四海。当是时，河东将军献天依于后宫，以求自保于中朝。帝见天依天资聪慧，亦精通医术，遂遣天依至神都，是谓洛贵妃。

天依虽居后宫，然天子多忙于政务，盖其为河东将军相献，帝后二人感情似冰水一潭。天依常游走于后宫，常经别妃宫闱，升平歌舞，余音绕梁，男女欢笑，不复绝也。盖天子幸于他人也。自叹于花园：“阿娇藏于金屋兮，孤芳只能独赏；将军富而天子乐兮，妾身独殇高堂。”
一日，天依一人也有花园如常，闻一瓦落地声，望之，见一刺客袭之，依大惊，奔走逃离寝宫，少焉，宫女、太监之尸陈其前。刺客亦竖于门当之上，踱步近天依前。依奔走逃命于宫墙间，近一角落，无处奔逃。然刺客已立于角楼之上，天依自知命不久矣，坐角落，待赴死。良久，不见刺客下落之声，依大惑，自以为安，遂回宫。然又一琉璃碎地之声，仰头见一人，提刺客黔首，扬长而去。依复大惑，然已过丑时，遂速回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