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无差】烂昭昭兮未央(4)

“左手拉住了李左车，右手再把栾布拉。三人同把那鬼门关上爬，生死二字且由它。”
他看着窗外，从淡淡的轮廓中，看见了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他哭了。
【绝路】
断尾求生是他们这种人一贯的做法，岳龙刚自嘲地想着，只是这次断的尾是自己了，想想便兴奋得发抖。
努力传递着信息，留下足够的蛛丝马迹让刘警监怀疑自己，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余烬中他看见张仲元欲言又止的脸，摇头笑了笑，用口型说：累了。
张仲元点点头，嘴角一勾，那模样才终于有些少年人的意思。
“三百余口命赴幽冥，我与那公孙杵臼把计定，他舍命来你我舍。”
即将踏上绝路的周九良，放松地笑着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护着的东西有人在接力保护，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个同志，肯定也一定能以性命相托的人。
只可惜……
他想起那个眼里有光，会在他门外唱《淮河营》的人。

【车夫】
“有个马车夫，将死在草原。车夫挣扎起，拜托同路人。请你埋葬我，不必记仇恨……”
当留声机传出《茫茫草原》的歌声时，他们沉默着，愤怒着，心痛着。面对岳龙刚的断然抉择，他们隐忍地各自表露着该有的种种情绪。
该有的。
何健紧咬着牙，拼命掩饰自己悲痛的心情，十年，他作为“船锚”已经抛在这里足足十年。沉下去……沉下去……他觉得自己沉在了淤泥里，也活成了泥，去守护一朵不见天日的花。这朵花，名叫中国。
周航看向岳龙刚，坦荡地表露着已无须再藏匿的敬佩。他是一名地下工作者，同时也是一位“名角”，这戏有多重，有多难，他清楚，他也清楚知道自己、张仲元、岳龙刚同唱的这折戏要落幕了。如他此刻身穿蟒袍，定然要一振衣袖，好好唱上一段《挑滑车》。
被“诬陷”的孟祥辉拍手叫好，可有谁知道他眼里是流不尽的血泪。他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衬衣下的针口，他身上有大家豁出命也要护着的东西，可以救万民于危难的东西，如果失去了它，毋宁死，如今它在他身上，活着，便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