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与跳楼（A）(2)

与“初极狭，才通人”后“豁然开朗”的桃花源刚好相反，宝塔越往上走空间越小，楼梯越窄，直至仅能容纳一人缓慢前行。
这确实是容易出事啊。漂泊人小心地扶着墙壁：上部的楼梯没有扶手，螺旋上升的台阶旋转的频率越来越高，如果不小心从上往下看的话，没有恐高症都被吓出来了，何况一层层的螺旋看着也晕。
站在最高层的小平台的边缘扶着扶手向外眺望，刚好可以俯瞰到周围一片的全景。
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站在高处体验“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漂泊人稍微伸展了一下，转身就看见了之前的售票员。
售票员为什么会在这里？漂泊人心有疑惑，还未开口对方就回答了：“三点半停止售票，售票处的工作结束了，我上来歇歇。”
乍一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仔细想想问题多了去了。
且不说一个售票员为什么会在售票工作结束以后还在景区内部逗留，还偏偏登塔来这里，谁信这是巧合啊！
“别太靠着扶手，那里断过。”售票员示意漂泊人从那里松手往小平台中间站一些。
“是当时的事故导致的吗？”漂泊人尽量委婉地提起当时的事件。

“是的。”售票员像是不太愿意提起，“当时那个孩子……本该能救回来的。”
宝塔下围了很多人。那个孩子站在小平台那里，扶着栏杆，上身向外伸展。
“那是什么？谁家的小孩？怎么没个大人在旁边？”
“危险啊——哎——危险啊——快回塔里面去——”
“像是要跳楼？”
“要报警么？”
“不会是真的要跳楼吧！”
……
那孩子四处张望着，像是喊了什么，但是被地面上嘈杂的声音掩盖了。
“这多久了，孩子家长呢？”
“喂！到底跳不跳啊！我等着累死了，给个结果啊！”
“这护栏好像挺矮的，危险！”
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眺望就变成了跳楼。
护栏断裂而落，连同倚靠的孩子。
“啧啧啧，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估计这景区要凉了，出了人命啊。”
“防护措施不到位，景区得追责。”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
事不关己，所以保持镇静，甚至可以当作饭后闲聊的谈资。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售票员垂头，“如果当时我没有和那孩子走散，想到并且及时去宝塔那里找一找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