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降头】第一章 尸起(2)

死尸们都咧开利牙，煞气从它们身边吹起飘然的风。在这不见五指的地方，她能看到的便是那漆黑中显现出来的一张张青黑的糜烂脸和不一样颜色的发光瞳仁。
看着这些骇人的面孔。老妇人仅是抬起右手，不断晃动手上的铃铛。一阵清脆的声音就冒出来，僵尸的行动被这阵充满灵气的铃声牵制住，就好像被赶尸人下达了不许动的命令。她轻声咏诵经文。僵尸就像被赶的绵羊，都乖乖地往回跳，直到身影在最远处消失。她这才慢慢走进村子。
不远处，一位少年牵着小孩，打着油灯向老妇人走去。还没走到妇人跟前，小孩便松开一直紧抓着的少年的手，径直地跑去。“姥姥！”
老妇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冉翊，晚上就不要跑出来了，早点睡觉。”
“我看见你走出屋子来了，怕遇着狼，所以叫栩辉哥跟我一起出来找你。”小孩的言语虽然还不能组织清楚。但他清澈如水的双眸，仿佛能把世间窥探得一清二楚。
“傻孩子，姥姥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在临死前想多看看漂亮的满月。”她看着她的孙子，眼神里似乎充满着无尽的伤感和不舍。
“不许你胡说，”小孩挣脱她的手。“姥姥你还能活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他重复了许多个‘很久’，然后牵起姥姥的手，领着她往家里走。
栩辉提着油灯，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小孩突然松手，又往回小跑，拉着栩辉奔到跟前，用另一只手再次牵着姥姥。“哥也要进屋子里，听说外面有狼，很不安全的。”
栩辉感到心里暖暖的，油灯照出淡淡的光，温馨得恰到好处。他们在屋子里听着老人讲着关于鬼怪的睡前故事。
“枭婆婆您讲的故事真好听，不过，现在有点晚了，我也得回家了。”栩辉提着快熄灭的油灯笼，悄悄退出了门口。
“哥慢走，下次再来玩。”小孩说完，飞快跑到屋里舀了一勺灯油，追上前去，往灯笼里添了一把油。油灯看上去比他原来从家里拿出来的时候还亮了许多。直到目送栩辉的背影模糊，他才进屋子里去。
“姥姥，为什么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每天晚上外面都好像有怪兽在附近，在附近看着我们村子。”
她笑着说：“因为我们这里本来就贫穷啊，荒山野岭的，外面时不时还有狼出没，那些狼啊，专门吃晚上不肯睡觉的孩子。”
“啊？”他惊叹了一声，就爬到床上去。又忍不住问：“姥姥，是狼可怕，还是僵尸可怕啊？”
依然不改的笑脸凝固在老妇人的脸上，她轻轻地说：“都不可怕，人最可怕。”
连那么小的孩子都察觉到了外面的不安定，看来也有些事不得不说了。
栩辉站在家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敲两下门。也许是太破烂了，薄薄的门却发出巨大的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