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下）(2)

丽娘目光灼灼，直视张生，道：事已至此，君该如何？她人是已经死了，可她不甘心。她便是做鬼，也是张生的鬼妻。
张生此时有妻有子，心虚不已，不敢直视丽娘，目光躲闪：不若吾使人另选福地为丽娘重修坟茔？
丽娘幽幽一叹：坟茔修得再好，奴家终究是个孤魂野鬼，何处可依？
张生为难：这？
丽娘悍然，道：当日君之誓言犹在耳畔，鬼神俱闻天地皆知，君欲反悔？君只要肯娶奴家便可，奴家并不阻君再娶。
张生窃喜，望向其妻，讪讪道：宾娘，不若让丽娘迁入张家祖坟？
张生话未说完，宾娘便拍桌大怒：岂有此理？张生你既许他人，何故来招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居然让她迁入张家？敢问以何种名义？百年之后，我又置于何地？世间岂有‘官盐变私盐’之理？
丽娘反诘：事还有先来后到之理咧。
宾娘乃官家出身，要她委曲求全本就不易，更何况还让一个妓子踩她一头？别说她肯，就是她娘家也不肯！这事传出去，那还了得？
宾娘不欲与他多说，站起即走。回屋立即修书一封，着下人快马送去驿馆，请父母族老速至，帮忙料理此事。
好端端的乘龙快婿竟成了二手的破铜烂铁。如何不惊？如何不恼？不过半月有余，丽娘娘家人就赶到了。
其中撕扯纠缠不再细说，张生与宾娘和离，宾娘携嫁妆与稚子归家。
张生不得已娶丽娘为妻，迁其骸骨入张家祖地。
张生因德行有亏，官职被罢，终身碌碌无为。
正所谓：因情起誓，因誓赠资，因资高中，因中另娶，又因誓履约，最终还是丢了官身，可见因果循环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