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 | 犬生村的圣像·其一(2)

当然了，原本被安排守在老妪身边的那些人自然是追着老妪一起跑了出去。说实话，他们追不上这个似乎有神力加持的老妪，追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追丢了，最后只能找镇上的猎户来帮忙找人。老妪其实不难找，她不拐弯的，真的是一路向西狂奔而去，穿过了灌木区，进入了树林的区域。说她不拐弯其实不是夸张，是事实。这个事实在灌木区体现的还不是那么的明显，无非就是压倒、折断了很多花花草草而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所以除了后来的猎户，没人在意这些。真正让人感觉到这个事实的时候，是一行人走到树林里的时候。一进到树林，就能看到一条老妪开出的向西的路线，这个路线上较细的树被撞断了、粗一点的树被撞出了痕迹，每一个痕迹边上基本都有大大小小的血迹，另外在一些比较尖锐的木刺上还留有一些疑似肉屑和肉块的残留物。
最终，沿着这条老妪自己开的路，老妪肯定是找到了，但肯定也是断了气的。就像上面说的，老妪真的不难找，在那条路的尽头，是一片较为开阔的树林地，林地中央画了个貌似是刚刚才用脚插在地上硬抠出来的圆圈，老妪正以一种不可理喻的姿势朝向西方，跪在这个圆圈中间。她的身体就像被食肉动物啃过一样面目全非，但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食肉动物啃的，而是她自己撞树撞出来的。

老妪身上很多地方的关节都已经完全脱臼了，这些脱臼明显不是外力作用造成的，更像是老妪为了摆出某种姿势而强行把自己弄脱臼的。断了气的老妪，身体向前趴着，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合十的手继续指着西方，整个腿部就像起跳前的青蛙后退一样贴着地面，腰背拱的像一座拱桥一样，她的头虽然下垂，但她的脸并没有在重力的作用下朝向地面，而是保持着一种极度痴狂且美好的笑容朝向西方，为了摆出这个姿势，她的颈椎似乎是断了。老妪的整个身体，就像被一个被精神病以一种病态审美而摆出的人体模型，只不过模型的姿势是被动摆出来的，老妪的姿势是主动摆出来的。
最终，老妪没能被送回镇上，镇公墓早就为她挖好的墓坑就没了用处。老妪在镇民发现她的地方就地火化，事后没人愿意去收集骨灰，更没人愿意在镇公墓为老妪立个衣冠冢。镇民们早就已经从看到老妪跑起来时的惊讶，变成了好奇。人就是这样，好奇，喜欢嚼舌头，这件事也就成为了镇民口中的新舌头。刚刚开始嚼的时候，感觉很猎奇，嚼着很有味道，嚼久了，这舌头就越嚼越可怕，越嚼越吓人。事也就是这样，越有人觉得吓人，就越有另外一批觉得自己胆子大；有人觉得自己胆子大了，就有人想去干点事。而有人想，就终究有人会去做的，毕竟所有事情也总是会发展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