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诊所（二）：所谓病人(2)

“请坐。”医生用手做出“坐”的手势，示意来者坐下。
“真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坐在医生的对面，来者一边兴奋地念叨着，一边打量着诊所中的一切。
“请问你……”医生刚欲开口询问，就被还没冷静下来的对方打断了。
“都市里传闻这家诊所的治疗费用是灵魂，是不是真的？他们说每个人都要与所谓的魔鬼签订契约，才能离开这里，是不是？还有据说这家诊所开在死后的世界。而且这家诊所一直在收容孤魂野鬼……”来者像机关炮一样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用手撑在桌子上大口地喘着气。
听着那人一连串的问题，医生一直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与打量。这个人在强撑，以大量的问题来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甚至还有一些逃避现实的味道。但他并没有点破，而是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其实这家诊所并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夸张，你可以把这看作是一家位置很偏僻的精神病院。至于那些所谓的魔鬼啊契约啊什么的都是人们编撰出来的。这个怪谈的真面目其实就是一个可以让病人倾诉心中苦闷并得到开导的地方。至于说‘孤魂野鬼’嘛，我这里到目前为止只接待过三位病人，这还是连你也算进去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在这里接受治疗，那么那些进来过的人就会忘记这一段经历。”

“哦，是，是这样吗……”那人听了，似乎有些失望。整个人就这么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
“你觉得什么是‘孤独’？”
“什么？”
“你觉得什么是‘孤独’？”医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啊，啊？孤独，孤独么……孤独，孤独应该就是独自一个人吧。”那人十指交叉在一起，有些结巴地回答道。
“是啊，孤独是‘一个人’呢……”医生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继续说道，“一个人的情况有很多种，有的是在空间上只有一个人而没有其他人；有的是身边的人都不跟你说话，没人搭理你；还有的是身边的人都不赞同你的想法，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努力。总之，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一个人’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医生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那么请说说看你对‘一个人’的理解，或者说，请开始你的故事。”
“我，我，我……”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自我介绍来，“我叫王乐。”
王乐么……医生敲打桌面的频率略微加快了一些。这个“乐”字和自己的名字一样，是个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