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希提斯的蓝色(3)

最终，狂热战胜了理性，我屈服在了无尽的疯狂之中。即使知道这是一场徒劳而愚蠢的旅行，我还是感到一丝内心的平静。不过几日，疯子切斯特菲尔德和酒鬼比尔一同前往垃圾窝珀尔希提斯的趣闻便传遍了意大利的大街小巷。尽管如此，当我坐上比尔的船，吹着海风，尽情享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我依然松了口气。我知道，我的理智早已消磨殆尽，现在支配着这具肢体的，只有无尽的疯狂。
“你不会失望的，”比尔如是说。随后就是无尽的沉默与长达两天的航行。除了他，他的渔船上面没有一个船员。离开了阳光明媚的意大利，环境便骤然变得一片死寂，小舢板划过死寂的地中海，天气随着我们的前行越来越阴沉。海面与天空被一种比云雾更加轻薄的屏障层层包裹。一种恶心的腐烂恶臭若有若无的游离在空气之中。海面平静的出奇，哪怕是最狂妄的风暴都不能在上面吹起任何波澜。被我们的船头划开的水面平滑地在船尾重新融合，海水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船身上面紧紧地贴合着，弥漫着邪恶的气息，让我想到某种恶心的阿米巴聚合的黏菌。海里面没有一哪怕一条鱼，空中也鲜有海鸟。偶尔路过体型硕大的海鸥和鳽鸟也只是怪异的飞过，从来没有一只鸟在海面上落脚或捕食，我游历整个欧洲，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不详。
就在这样一片诡异与怪诞的气氛中，比尔却悠闲自得的在甲板上面无所事事的闲逛。他的时刻平静地望着可怖的海面，神情显得十分享受和贪婪，与平时完全不同，仿佛在欣赏某种怪异的杰作。他的眼睛里面反射着诡异的光芒——一种怪诞的蓝色反光，我不知道这颜色来自哪里。天空和海面都是一种荡漾着的恶心的灰色，而比尔的眼睛则是棕色——那种最普通的渔夫的眼睛颜色。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也许是某种奇异的散射原理。幸运的是，我们顺利地到达了珀尔希提斯，一路上并未出现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