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逐日者·其二——勇者(3)

有时他们会去城市里看一看。钢筋混凝土制作的建筑能经历百年不朽，但生活于其中的生物在时间面前依然脆弱。黄今二人偶尔会发现一些风化成骷髅的尸首，如果死人能开口说话，说不定就能让他们的工作轻松一些吧？
在漫长的旅途中，不止是人的身体，他们的内心也在悄然发生改变。在麒麟城的时候，黄日章被教导古代文明何等辉煌、人们对祸兽的仇恨无法消逝等等，让他有了一种夺回一切的心和梦想。但当他真的踏在过去日思夜想要夺回的土地上时，他有了一种心酸的想法：大概人类是永远也没办法夺回他们的土地的。
看看残缺不全的建筑！看看强壮威武的祸兽！看看在柏油路面新长出的绿芽！又有什么理由认为一切不会改变、人们还可以回到过去呢？
青年时天真的想法已经找不回，他们的内心逐渐异变得刚强、也变得脆弱。他们埋首于一张张图标、潜心于一次次战斗，好像这确实能获得什么一般。黄日章清晰地感觉到，虽然自己身处离麒麟城千里以外的地方，但他的心开始变得和麒麟城里的人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他变成了一个最普通的人。
在一番低效、枯燥的地毯式搜索后，在十年的漫长时光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群祸兽。

黄日章潜在树叶中，用望远镜观察着祸兽群的骚动。此时，祸兽们正在前方的平原里休憩；或者说，它们觉得赶路无聊想玩一会儿。
男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他向今水寒抛去一个肯定的念头——现在今水寒的心灵感应已经炉火纯青了。
今水寒在黄日章心中开口道：“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吧。”黄日章在心里回答。
黄日章感到树枝在微微抖动。他低下头，发现是自己的双手在不停颤抖。他赶紧握住自己的右手，简直就想是害怕祸兽会因为这么一点动静发现他似的。
“冷静点，”黄日章在心中说道，“冷静点，黄日章。今晚，就是今晚，你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即使那件事是发生在昨天，也不能给黄日章留下那么清晰的印象。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女友死亡的悔恨、对于仇敌的决心，仍历历在目。
“是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回麒麟城了。”黄日章的心里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草，”他在心中说，“你他妈能不能在我自己想事情的时候不要对我用读心术？”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是在跟我说话，什么时候是在自己想自己的。”今水寒在他心中委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