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A2线5）

“嗯，我在听，您说就行了。”夜已经深了，露尼西亚还坐在办公桌前，用左手托着电话听筒，一边阅读着面前的文件一边说着，“嗯？您说我们的劳动营的人癌症和造血系统障碍发病率明显增高？原因还不明？好的，我明白了，你们下次带一个盖革计数器去看看。”
她挂断了电话，皱着眉头，左手托着下巴，摩挲着，试图思考刚才那件事意味着什么，但是无论怎么思考都只能得出同一个结论——那些倒霉蛋用他们那简单的工具和防护设备去挖了某种具有强放射性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不是铀矿就是镭矿——总之不可能是坍塌液，要是是那玩意的话负责这批人的军官早就会把他们毙了，而且坍塌液辐射的症状也与这个完全不一样——这对他们的计划自然是大有裨益的，不过，露尼西亚还在思考一件事——她的良心在与她的理智作着激烈的斗争：是遵循理智，最低成本地完成这东西的开采；还是遵循良心，给这些人做好防护。
她想着想着，随即意识到自己就不该有这种疑惑：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不，以前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要让人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去采铀矿的。但威廉不也让人无防护去弄坍塌液了吗……
她连忙摇摇头，威廉那混蛋连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有，自己也不是威廉，复仇失败自己死掉固然可悲，但为了向勃艮第垃圾人复仇自己也变成勃艮第垃圾人不是更可悲吗？复仇失败至少还有人民，变成勃艮第垃圾人就连人民也没有了……
“……呼……我似乎有点理解你了……我可怜的妹妹……”露尼西亚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想起了那个纠结于国家、信仰还是人民的、才22岁就被迫担任帕拉蒂斯的总督的可怜少女，说起来，昨天晚上自己还斥骂她是“俄罗斯人民的叛徒”呢，现在看起来，到底谁才是叛徒呢……是为了人民“能活着”放弃自己的一切，选择一个人背负全部屈辱的她，还是为了那疯狂的复仇而不断迫害、压榨人民、甚至发展到产生让人无防护地去采铀矿的疯狂念头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