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第二章 山与人(2)

刺骨的寒风吹醒了我，好似一头野兽，在我的耳边吼叫着，它在威胁着我，在催促着我，在舔舐着我，它渴望将我吞噬，它一定是个猫科动物，因为它的舌头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痕。
天还凉得很，好似镶嵌着黑色宝玉的蓝宝石，天上的云朵如同巨兽的吐息。
指导员今天心情很差，他脸上的胡子都快要被他的怒气吹飞起来了——盘岩谷的敌人又回来了，气势汹汹地带着他们的火器，大炮，向着三八线的底线无限逼近。
我们再次扛上了枪，井井有条地坐上了装甲车，碾压过陆地上的尸体，我听见他们在悲鸣，在吐露着心中的痛苦……但又寂静无声，那明明全是我大脑的抗拒。
再次下了车，所有人面如土色，却一句话不说，我也不开口，只要真正经历过残忍的沙场，就不会把打仗当成儿戏。
我们顺利地来到了前线，我们来的够早，比费尔勒斯人早的多，我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并不显得突兀因为人人皆是如此。
“达瓦里舍！敌人来了！”指挥官如此吼道，他的声音无比有力，如同鸡血般注入我们的体内。
敌人的枪炮声穿透云霄，子弹向着我们的阵地倾斜，所幸两座山隔着一个山谷，不然，我真害怕他们会开着“铁皮龟壳”横穿过来。

我紧握住手中的步枪，向着对面倾斜着子弹，杀人似乎对我已经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了。
看着我们的火力逐渐强大，人员越来越多了，我们打出了气势，打出了信心，只差挥舞着瑞拉泽尼的伟大旗帜，踏过盘岩谷。
正当我们喊叫着，欢呼着，空气的轰鸣声传到我们的耳中，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找到一团草丛，一跃，扑进了草丛里，心中的喜悦立马被恐惧抹去。
“空袭！！！卧倒！！”一位同志如此吼道，战士们一个个都趴了下来，死亡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好想叫出来，却紧紧闭着嘴，我想活下去！
但这一念头，在很久的之后，烟消云散。
炸裂声爆发了，那蘑菇云如此巨大，就在我的眼前爆发了，如果它再往前飞一会儿，我会四分五裂，会死，会消失——
爆炸声连续不断，同志们的血肉如同花儿般绽放了。
我崩溃了，我站了起来，我不想躲了，眼泪在眼眶中打滚，我看着一架架“铁蛋鸟”从我的头顶飞过，又有一架架“铁蛋鸟”从远处飞来。
时间似乎凝固了，很慢，我闭上眼，眼看着死神带走我的战友，如同猫揉捏老鼠，生命，果然是最廉价的。
“轰”
炸裂了，在我的身边炸裂了，也该到我了。铁片扎进了我的腹部，我的脑子在旋转，我的眼睛在打架，我倒下了，我不害怕，却很迷茫，这样一场战争，我们，如何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