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ntryhumans/俄瓷】太空记事(12)

制作费时远比预计要长，眼看着俄的身体一天天消瘦，酒从原来的一口闷到现在的小口斟酌，只堪堪保持喉咙的湿润，酒液被稀释到极致，连一丝丝味道也不曾落下。瓷检查过俄的血液样本，报告显示血浆白蛋白严重低于正常水平，他劝过俄去休眠仓休息，可刚一开口就被对方回绝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同意，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那么做。”
瓷无法，只得每天尽可能搜刮着飞船上可用的东西。藏在茶罐里的原料被倒了个精光，借着发电机的持续供电熔铸压缩成片，毕竟可以偷偷带上的材料太少，全部熔进去之后还缺了一大半。
他知道剩下的材料哪儿有。
他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这也是俄死活不肯松口的原因。
他这样的高等机器人在芯片脱落之后会自动触发自救系统，可支配行动的时间大概在十五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他要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改装芯片并成功和对方取得联系。
还并不排除对方并不肯派出救援的情况。

机器人的芯片一生只能拥有一个，一旦修改就意味着，这个机器人将永远死亡，甚至都不再会有修复的可能，俄并不同意让他冒这个险。
可一切都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俄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一切都在逼着他做出选择。
共死？还是拼尽一切带他回家？
算法不断提醒他后者，他也确确实实是这么选的。
代谢低下的人们总是反应迟缓，瓷没怎么费力气就把俄劈晕。他打开休眠仓，将俄放了进去。
舱门闭合，狭小的空间渐渐被粘腻的营养液充斥，瓷就静静地站在舱前，看温柔的液体将俄包裹，俄的面孔很快被罩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画布，颜色失真，瓷深深凝视着他似乎要把一切镌刻。
他拿着记事本，靠着冰凉的舱体坐了下来。
【To俄：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告别。
其实过程已经很多了，却还是难以落笔。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叫做“落叶归根”。
我会一直陪着你。】
瓷翻到最前的彩页，上面【一起回家】的愿望无端透着一股悲伤，他把四个大字划掉，在后面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