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海更深(23)

立风啧了一声，“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是谁的心脏？”
“我可没这么说过。”卷耸了耸肩。
“爱一个人，把心都爱丢了，原谅我难以理解。”立风瞥了眼乌黑的海，“不过我是见过你伤心的，我当时真怕你出了我的店门转头就去跳海。”
“结果我没跳，只是变得半死不活，还跑来你的酒吧打工。”卷想起三年前的自己，恍如隔世，“都说人生如梦，可是梦里怎么会那么伤心，伤心到像溺水，提不起一点力气。”
立风没说话，盯着香烟尽头的火星，热度滚滚灼烧，将烟身慢慢腐蚀成灰烬。这大概就是生命具象的演示，无论长短，终有一时，卡着时间来，再卡着时间走。
他想象不出自己白发苍苍的样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到那个岁数。他从未给人生规划什么，包括过去也是，喜欢上了谁，相处了多久，不合适就分开，彼此没有挂念。而现在他有绒绒，他不想和绒分开，那就一直这样手牵着手，等时间带他们老去，等亲眼见证满生奇迹。

“时间太短路太长，别留遗憾就好。”立风说，白雾颇为惆怅的自口吐出，散尽在夜色之下。卷赞同的点点头，抬眼望向月亮：“希望结局让所有人都满意。”
唱坐在桌前艰难的啃着法语，都说入门难，确实是不简单，不过有条理的学下来，倒也不算太吃力。
他没有住宿，一来是怕人，二来他独来独往惯了，处理不好人际关系，避免无端惹是生非。他坐在十辰于公寓的书房里，橙暖的灯光与窗外的深蓝交织成漂亮的水墨画，像晨与昏的分割线，让人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
原以为十辰于是很严厉的老师，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泛着冷光，叫人怪害怕的。但唱坐在角落，看着他用低沉醇厚的声音念出优雅性感的拉丁文，通过音节能想象出舌尖是如何卷翘，再字正腔圆地从唇中溢出，唱有一瞬间走了神，觉得来学法语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