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小传(2)

公孙瓒赠他一套白盔白甲。
雪山的颜色！他感到眩晕。
每年华北平原被大雪覆盖时，他都有这种感觉。
第二天，再次跨上战马，耳边都是呼声。
他好想对死去的母亲说：妈，我感受到我父亲的温度了！
他已改名为赵云，但直至此刻，他相信，赵云的人生开始了。
回过神来，文丑已经在追公孙瓒，同时杀了公孙三员大将。
公孙军中大乱，事情比想象中顺利。
眼见公孙朝自己这边逃来，文丑紧追不舍。
其实一见面，他就看出公孙瓒不是一个人物。但此刻，他忽然觉得公孙好可怜。
一闪之间，他回身一枪，贯穿了文丑的胸膛。
乌桓人擅使长矛，枪对他来说，有点轻。
文丑躺在地上，咬着牙说：叛徒！
赵云本是为袭击公孙瓒而埋伏的。
第一次杀人，他觉得野性爆发了。
遥望袁绍军队，他感到一股久郁心中的怒气！
他恨透了冀州兵马的盛气凌人。
一声不吭，他纵马踏入袁军，直杀得白马一身血色。
袁军见死了文丑，早已乱了方寸。左右劝袁绍去断墙处躲躲，袁绍大喊：大丈夫愿临阵战死，岂可入墙而望活乎！
于是袁军重新振作，杀声四起。
想到这，记忆模糊了。
后来在蜀汉阵营，他没有朋友，跟谁都不亲近。

他常常想起小时候，坐在一棵大树下，看每一个方向的天边。
平原让他无所适从。
他想起自己被困在袁绍军中时，三位天神救了自己。
那天他终于感觉自己不再孤独。
虽然只有一天。
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心悦诚服，他知道自己将为曾经打算砸碎的价值而战。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跟刘关张并肩应敌。
后来他在马超身上也闻到了野性，但他受不了那股牛羊味。
有天晚上，他梦见自己变成了死前的文丑。
他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自己只不过是釜底游鱼。
“你会承担千古骂名！”
他对马上的白色身影大声喊道。
醒来后，他再次想起一人一马在平原上的傍晚。
此时，他的同族尽着魏衣，他还在关中作为一员老将身穿白盔白甲孤军向曹魏发起冲锋。
关中平原让他寝食难安，夜里他梦见父亲在东北的雪山上，拉满长弓，一箭射穿中原。
箭头仍然挟风裹雪，直至蜀营，扎在自己心窝上。
那晚，他吐血而死。
其时乌桓已化入鲜卑。
几个世纪后，北方再次统一，是为北魏。
俄而，鲜卑血脉绽开大唐。
华北平原上，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