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琪】风(10)

我支撑起身躯，我知道，我还不能停，芽衣和大姨妈在等着我回去，布洛妮娅和姬子还等着我去寻找，我还不能停，我还要找到符华，找到她，抓到她，问她一个我想了很久的问题。
我在一处废墟找到了她的身影，她变了，变了好多，又好像一点也没变，那就是她本来的面貌。
一阵风平地乍起，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飞舞，嫣红的羽尖掩映着夕阳，她背对着我，白色的发在风中翩跹飞舞，背影坚韧挺拔，像神州的松。
我站在原地喘息，一切的冲动在风中化解，我没有上前，没有激动的怒吼和质问，我的灵魂在那风中平息，我抬头，看向天边的那一颗越来越近的流星。
只有你能阻止它，我听到她说。我摇头说，我不明白。她沉默了，终于转过身，我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眸，就像看见那轮在天边西沉的太阳，那其中的深沉，混杂了许多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但我扪心自问，我大概也并不想要去理解。
琪亚娜。我听到她呼唤我，就像以往那样温和，带着一种期望，又含着一种陌生的悲凉。我攥紧了拳头，后撤了几步。别靠近我，我说。
我听到自己喊，叛徒。
我看到她的动作停止了，只是站在那里，有什么光芒在她的眼中沉淀了下去，敛进了灵魂里。

去吧，她说，到这里，就是告别了。
灵魂刮起了风，我睁开双眼，世间的一切都停止了，浓烟不再升腾，石块不再塌陷，流星不再划动……
但，我看见，天幕倒影了天空的蔚蓝和阳光的金黄，红色的落日渐渐西沉，身影消失在群山之间，我看见，一阵风刮过，吹拂起白色的羽毛，向着天边远去了，直到再也看不清晰。
我知道，有什么化成了风。我奔跑了起来，徒劳的想要抓住那阵风……
但是，风怎么能抓得住呢？风或许能在身边盘旋，停留，但怎么能抓住风呢？
我从来，都没有抓住过风啊。
【十】
大战过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战争真的很可怕啊，更何况对方是人类难以理解的敌人，因为战争，该回来的，回不来了，不该离开的，也离开了。
我还是时常想起符华，那个像风一样的人。每一次在记忆里找寻她的身影，就像在做一次时光旅行，我看到了年少的自己，青年的自己，成长的自己，以及现在的自己，符华就像我生命长河中的锚，每当我回忆过往之时，我总能想起她的陪伴。
我不知道风又吹往了何方，或许那阵风带给我的伤害我永远无法原谅，或许那阵风的陪伴和教导并不出自真心，但我或许会铭记她，直到我把记忆随着自己埋葬在土壤里，让它生出一棵芽来，长成一棵树来，在叶片上写满我对风的记忆和疑问，一直等到风有一天再次从我的灵魂吹拂而过，我希望她能卷起我的思念，用风声轻轻回答我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