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R】海上从未有过月亮-第十五章(3)

藤妖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是这样的。”
“那我们能做什么？”灵超觉得他们应该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李英超。”藤妖一字一顿地说出灵超还是人类时的名字：“你还是忘了，对吧？”
灵超下意识想反驳，当没等反驳的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他真的忘了自己还是人类时的事情了，就连这个名字，都是那天进入档案库时查出来的。
“既然已经忘了，就说明是没有记住的必要。你也可能活上千年，甚至比我还能活得久一点，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事情。不要说细碎的琐事，就连几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我都记不清了。历史可以被篡改，记忆会被遗忘，妖与异族尚且如此，人类更是不存在不朽。你在犹豫什么？”
灵超沉默不语。
他确实是怕了。
尽管他对自己的身份存有恨意，但与其说是更怀念人类的身份，不如说是恨意成了习惯，因为他根本记不清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的事情了，“人类”的人生，只不过是他的想象，他觉得如果是人类，就会有另一种人生。对于西莱斯特的恨，也在透过岳明辉的视线看到他时发现不过是一种虚假的执念——看到他不成人形，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而是过去画上句点的幻灭感，所以他沉默良久。

国王或许是想致他们于死地，他们可以逃跑的，尤其是灵超，他没有义务为了人类的死活拼命。尽管他们的实验利用了一些异族，但大多数都像是安迪一样，并没有受到伤害。不过他也读过历史与故事，知道如果此刻袖手旁观，未来恐怕会被迫卷入其中……但他还在犹豫，这种事情必须有人去做，但这个人一定是他吗？
“你比他们都大……但他们更像是哥哥。你在屋子里闷太久了。”藤妖适时开口。
想起岳明辉和木子洋，原本由于纠结皱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了，灵超不知道他对两个人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但至少是友情与亲情。木子洋照顾他都快成了习惯，看着他吃饭休息，有时候不得已白天出门也要唠叨这让他做好防护，床上的时候虽然有些凶，但如果自己撒娇想咬他一口，叨咕几句后还是露出脖颈。岳明辉对他十分包容，有时候自己玩心起来，把他往床上带，他都纵容，当他表现出对木子洋和岳明辉之间的玩闹性质的吃味，木子洋不会安慰他，但是岳明辉会……虽然这段回忆里中有不少荒唐的色彩，相遇也看起来不甚美好，但不可否认的是还有许许多多的温馨回忆，三个人有时候打打闹闹，有时候只是在一个空间里沉默着，甚至有一次租了辆车开了五六个小时就为了去看看海。这段时光在他的生命里只占了一小部分，但其精彩程度远远超过其余时间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