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来 第一章 食人族(2)

“哦，对了！这里，这里主角应该想不到曹操把他当狗的，你这得改改啊！”
电话挂断后，僵硬的手指慢慢放下了手机，无力的嗟叹飘荡在狭隘而又无比矮小的房间上空，被当成狗的男人坐在黑暗里，默默地把电脑上的几个字撤去。
木锥跑马冲刺般，扎进了饱满鲜嫩的眼球里，白色的污浊从美丽的球形中喷射而出，面前的人轻轻伸手——
他无力挽回过去，也无力改变现在。童话的故事里，好像有一处篇章，讲述五官之间的对话。他们可爱，他们阳光，他们寓教于乐，他们幸福美满。
但，什么童话故事，什么大脑与神经的对话，什么死得其所，都是食人族吃人时的谎言。
一如上古的猎人，告诉一头年幼的小鹿，与牠私定终身，予以权力财富。
“你有一个自由的人生，辛福的家庭，美好的未来，你所憧憬的梦想终会实现，你所热爱的事物全部会长存不朽！”
他们循循善诱，把一只只肉质新鲜的鹿——推着，挤着，拉着，攘着——然后慢慢地，在泥潭般的陷阱里蚕食猎物一般可笑。
不过猎物，何分高低？男人激动地打着字，又逐字删去。

有人询问原因，但男人终归不是鲁迅。
他最终还是猎物。
 ——吃人的人吃吃地笑了一会儿，看了看面前似云游梦中的典韦，享受似地咧出舌头，摇晃着，缠绕着，回旋往复地舔舐着白色的残余物，随后一口吞了下去，却放在口腔里迟迟不咽，一双沾满污秽的黄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期待着会有什么反应。
沉默。
它一口便咬了下去，红白相间流满了嘴角，嘎嘣脆的响声回荡在嘴中。沾满血渍的舌头舔了舔嘴角，迅速咽了下去。
沉默。
“嘿嘿？”
嘲讽而又怪异的笑容挂在它扭曲的脸上。
真愉快啊。
它又重提起右手边的木锥，作势要往典韦身上扎去——
绳子的崩裂和木桩的倒塌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典韦独眼倏然睁开，脸上挂着杀戮前惯有的玩味的笑容。
右手提至身前，迅速向前一伸，反手抓住它的左臂。一扭，一拉，手掌应声松开，带有痛楚的叫喊同时响起，美妙的乐章跳跃着飞翔，一人一狗仿佛置身于血腥的华尔兹中。左手随之而到，顺势向上随意一挥，收回时手中已多了一把粘着掌心的木锥，染红的木头上刻着一道道美丽的纹路，夕阳的余晖随着木锥划过，金黄色的反光渲入了迷人的空气，典韦欣赏着这一切令他沉迷的事物，笑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