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三）(3)

“这里连窗户都没有呀。”我指着屏幕，“连外边是什么样都看不到了。”
“那不就是一片灰白的，”最早离开四号车厢的男人冲我摆了摆手，撇着嘴说，“好在哪里？”又斜着倚向沙发，“有多少人，钻破了头想进到这里，不一样进不来？”他举起一杯酒，优雅地喝了一口，“既然早晚要下车，那在车上做什么还重要吗？”他盯着酒杯里剩下的酒，自顾自地接着说，“能这样还不够吗？”
“是呢......”剩下的几个人附和道。
“所以，你看四号车厢那些人，要么饿，要么渴。”他见众人附和，他又放下酒杯，双手抱拳支在桌面上，冲我侃侃而谈，“有的写东西写个没完，有的画东西画个没完，有的自己做些东西放到背篓里到处卖......”
“那是人家的事情嘛......”我觉得他说得话越发刺耳，想赶紧打断他。
“那是没意义的事情嘛......”他瘪了瘪嘴，“喜欢有用吗？我还喜欢擦地呢，要天天在四号车厢里擦地吗？就那样，能有什么好的？”
“好或不好，你不也是在四号车厢刚刚过来的吗？”我挑着眉看向他
“你！”他眉毛立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一下子站起来。“我是从四号车厢来，可是我现在在三号车厢了，怎么了？我在四号车厢的时候一样是觉得自己很悲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在三号车厢了。一切都很好，又有什么可琢磨的！”他急得又拍几下桌子。

这几声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可我并没想到会惹恼他，“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上这一列车。”我没选择和他对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我连我什么时候下车我都不知道，我就想过的舒服点而已，你这种问题别来问我，我怎么能知道？”他一下坐下来，从桌子上抢来杯子，一口饮尽。
“嗯，我只是问问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总觉得是有原因的，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挠了挠头，倚向靠背，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要是能在下车之前想起来就好了。”
“嗯，你......说的也没错，我好久没想到这些了。”他抽出一支烟，递给了我，自己又点起了一支，“我也没有头绪了，我在这车上太久了，看过太多的人来这里，时间久了，我也就只想着来这里了。”他吐了口烟，“也许我来的原因，就是要来这里吧。稳稳定定的对现在的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可心里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何苦排队走这一遭呢？”我狠吸了一口烟，心想着。
这时车厢门开了，是通往二号车厢的人，出来一个西装革履模样的人，他环视了一周，又接着踱步到了两侧都是小格子的位置，好像是在空位前站定了一会儿，自顾自地念叨了一会儿什么。又转身向前走，打开车厢门进到了四号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