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龙(2)

这么张扬地从上空飞过，应该还是头年轻的龙吧，祂会在什么地方筑巢呢？或者干脆，祂上次就是来考察自己领土上的臣民，下一次，祂就会盘旋着飞进国王的宝库，掠夺那些金灿灿的宝物。噢不！在龙的领地里，所有的宝物都会是龙的合法财产。龙的事，怎么能说抢呢？
就这样，我在牢房里又多了一项功课——凑在墙上倾听龙的声音。
不过很多时候，传来的都是空白的风声或者一些令人厌烦的噪音，于是我时常安慰自己：龙出现的时候，你会听见的，没有谁比你更了解龙是什么样子的了。
就这么日复一日，狱卒们后来发现，关在牢房里的傻子，好像变得更疯了。
它们盯着墙上一层层叠满的涂鸦，发出嘲弄的笑声：傻子，你这么喜欢龙吗？小心被龙给吃了。
我呆住了，因为我觉得它们说的有道理。
那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出现在牢房外，被一头金色眼瞳的巨龙衔起，交错的利齿碾碎着我的骨头，温热的血液迸入灼热的口腔。

我梦见我飞起，看着翅膀掠过云层，鳞片泛着寒光。
我梦见地上的生灵，关在囚笼里的人，狱卒们的噪音被狂风盖住。
我被龙吃掉了，留在牢房里的是我的尸体。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见过龙？”领路的声音问，看上去有点惋惜的样子。
“对……”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一直在牢房里，从来没有出去过。除了我之外，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一条龙了。”
“也许有一天，墙壁上的龙会挣脱束缚，以龙的姿态骄傲肆意地存活于世间，在那之前，我会好好保存我们之间的记忆。”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