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创造神明(2)

陆月明应答得心不在焉，眼神恍惚地盯着还细心地加了做旧效果的墙体看，假装正在研究品鉴。这几天来他一直如此，死讯来得很突然，即便是正在筹备葬礼的当下，他也始终没有父亲已经逝去的实感。
“那么，如果您觉得满意就先付定金如何？”看客人一直没怎么说话，李试探地询问道。
“哦，好的。我是说这个就很适合……我爸。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到货？”
“保证全火星最快，我们的AI员工下单后最迟十分钟便会上门将所有设备以及运作程序安装完成，”
李堆着满脸的笑容，手指飞快的在悬空的控制面板上敲击了几个选项，“请问有已经选好的遗像照片和挽联内容吗？哦，当然颅骨复原、张相片合成、挽联定制等也在我们的服务范围内，如果令堂是因意外事故需要……”
“不需要！”陆月明赶紧打住李的话头，“相片我晚些时候发给你。”
“还有挽联。”李提醒。
“当然，还有挽联，”陆月明一听到付款成功后的提示音便迫不及待的抬腿准备离开了，“总之我会都想清楚的，再见。”

“好的，再见陆先生。还是祝我们短期内不会再见吧。”
陆月明自然没听到李最后那句调侃的笑话，他早已先一步匆匆离开了丧葬礼仪公司。
那是火星纪元19年的冬天，人类对火星大气环境的改造计划缓慢且不顺利，地表之上依旧生存条件恶劣。尤其是今年，沙尘暴从入秋以来就没停过。
但生活在火星地下联邦城市的居民们对此并不以为然，除了科研工作人员，平日里一年到头也不会上到地表活动个一次。从最艰难的日子里走过来的移民们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乐观和坚韧的精神存在，只要生活还能继续，就没人去在乎星球移民计划的成败与否。
陆月明没有选择乘坐交通工具而是用最缓慢的步行往家的方向走，局促的道路上只有他一个会动活物，这年头几乎已经没什么人走路了。他艰难地挤过由几条快速路管道交叠形成的狭窄的间隙，听着管道里交通工具驶过时发出如嘶吼般的隆隆声，心情却异样的平和了下来。
心烦意乱的时候果然办不成好事，陆月明沮丧地回想起刚才口快之下答应了给丧葬公司发照片和挽联文本的事。照片还好说，可主挽联要怎么写呢？别说歌功颂德，他对自己这位父亲的了解可能还不如对门早餐店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