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微玄幻】独听风吟（一三九）(2)

刚进入溯回阵时，明楼曾因为短暂的失能而恐惧不安，等听到明诚腿被敲断的惨叫声，他发现，原来比失去听力和视力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想封耳封不上，想闭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看的还是自己伸出去的手在造最不可饶恕的孽。
明楼不仅需要一双能替他流泪的眼睛，还需要一副能承载他忍耐的牙齿。
可惜他除了徒劳，别的什么也没有。
每一件凶器在被拿起来往明诚身上制造新的伤口之前，明楼都拼命挣扎着想要阻止，然而他不过是一段被困在罪恶躯壳中的附庸意识，连逃避的能力都没有，更侈谈抵抗？
356.
这些禽兽是什么身份？
他们想知道明家的什么秘密？
汪曼春出现前，已经被惨象刺激得五内俱焚的明楼完全未有余力去思考这些问题。
待到走出地狱，看见他们口中的老板从车上下来，昏暗的光线一度让明楼以为这只是个碰巧跟汪曼春有几分肖似的人，然而她一开口，明楼便再也无法自欺——这个人怎么可能不是汪曼春？
可是......怎么会呢？
那时的汪曼春不过是个尚未毕业的小姑娘，她哪来的势力操作这些事情？
明楼第一反应是甘石署的安排，很快又否定了，他了解明诚，假如真是甘石署自导自演收买人心，只要知晓真相，无论他们后面对明诚施加了多大的恩惠也无法让他乖乖听命。以明诚的性子，倘若汪曼春不是主谋，他不至于要费尽心思非亲手了结她不可。

明楼一开始认为汪曼春害死贵婉嫁祸明氏是因为身世而对明家有怨，可这个理由完全解释不了她在此时此刻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明诚的原因。
一个已经被逐出明家的人为何还会成为她泄愤的对象？
她以为明诚会知道什么秘密？
听完汪曼春临走前对“自己”面授的机宜，明楼方知过去自己究竟是有多眼瞎心盲，其实知道贵婉遇害真相时他对这个妹妹的品行已经没有了期待，但那毕竟只是间接借刀杀人，他没想到她竟已毒辣到完全没有人性的地步——她故意制造嫌隙，不仅要用尽非人手段折磨明诚，还要让他带着极大的怨念含恨而终，乃至死后成为无法安息的怨魂。这一刻，明楼努力回忆起汪曼春与明诚有交集的场面，试图找出他们结怨的理由，结果除了妒忌，再也找不出任何情理之中的解释。
原来这一切终究还是自己种下的因，领悟后，明楼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冻住了。
明楼浑浑噩噩地跟着宿主回到明诚面前，看着屠夫把明诚血肉模糊的手指猛地按进辣椒油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被迫清醒的不止明诚，还有明楼。
他们此刻有共同的期盼，都希望自己的耳朵能失聪。
可惜天不遂人愿，看着被骗的明诚眼睛从灰败失焦到彻底阖上，明楼再度忍无可忍地徒劳呐喊：“别相信他，我从没有说过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