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僧(13)

他师兄离开他的那天夜晚，也是这样一番景色。
天空的星河摇摇欲坠，他头晕的看不清眼前的路；月光下的石子发着白光，一闪一闪的，稍有不慎就会划到自己的脚，他慢慢地提着自己的薙刀；刀上还有没擦拭干净的血迹，他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蓑衣，想甩掉上面大雨没有冲洗干净的腥味，他慢慢地离开他的师兄，他的师兄在远处的小房子外看着他。师兄旁边站着一个女子，女子的左手手臂上一块黑色的石头在此刻却格外显眼，他们双手合拢，一并望着师父离开视线。

慢慢地，视野内不再有师父的身影，遥远的星空连接着最后的远方。
师父那时候还是一个小沙弥，他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
他又一次揉了揉身旁弟子的头，弟子开心地甩了甩，然后头一歪，用一副期待的神情看着师父：
“师父，有一天，我也想去世间走一走。”
师父笑了笑，
“好，入世。”
两人，一老一少，就这么看了一夜的天，直到天发了白，太阳在月亮的另一侧升了起来，两个人想了一夜的事，却都丝毫没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