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筑堤安民(2)

“小哥是行脚商么？可有树不对？”我正喝着酒，身边便坐下来一个本地人，“这地方酒不太行吧？”那人坐将下来抿了一口酒继续说到：“鄙人姓蓝，吃死人饭，里面的人只说你这有，我便来了。”我听完便笑了出来，将手里的浊酒一饮而尽道：“哈哈，怎么？山匪不是早就死净了么，这黑话何故而来啊？你们这有多少死人，升官发财还得抢木头不成？”那人挠了挠头，笑了笑：“嘿嘿……不怕官人笑话，习惯了，早年做这一行的确是要抢木头的。”
滇国地方历六年，也就是五年前。县里来了个老爷，姓石。此人身长八尺，方口厚唇，细眼寸髯，形貌魁梧。听说本是个武官，年纪大了发配了一个闲职，来落云县当了县长。本应于这小小落云县安享晚年，却不料此地山洪频发，落云县常年颗粒无收，连招待石老爷的大菜都只是些草根树皮。
于是，石老爷便决定修堤……
“可蓝先生，这长堤有多长？”“不多不少，恰好八十里。”“这便是了，八十里长堤，别说你们小小的落云县，若是物资丰盈的乌城想必也难能修成罢？”我提出了我的疑问，而蓝先生缓缓点了点头：“石老爷向上头要过粮食，要过钱，可上头怎么会来管我们这等穷乡下？上几任县长怎么敲我们这些穷鬼也没人来管，老老实实赚够棺材本告老可能才是石老爷最好的出路了……”

确是这样，县里当时贫苦非常，可石老爷说：“倘若吾等要想安身立命，八十里长堤则不可怠之！”，于是他决定亲自带队，出城剿匪，将山匪的不义之财用来修堤。说石老爷不愧是武官出身，百战百胜，山匪面对石老爷的部队则是被打的溃不成军。更有甚者听到今日石老爷的部队开出县城的风声便连夜逃跑，只留下满仓金银财宝。石老爷亲自冲锋陷阵，身上的新伤疤不比那些陪了他一辈子的旧伤少。本以为这些山寇不出一年便会被石老爷消灭干净，不曾想这一剿便是三年。只是一年后出城剿匪的队伍也没有原来这么庞大了，每次只是出动二十来人，想必是一些流寇需要清理而已了吧。
“我是做这个的，老爷送来的被劫道死的净是些外人，没见过的。”蓝先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我问道：“会不会是县里的人呢？”“怎么可能？”蓝先生笑道，扭过头来不以为然，“有县太爷镇着，这安生日子可比上山落草强上百倍啊。官人你不知道，那有些山匪骨瘦如柴，长得倒是有几分书生气，丝毫看不出会使兵器，何苦上山呢？”
滇国地方历九年，石老爷将这些累下来的钱财取出，托山外的贵人寻了一批顶好的石匠；又购得一批顶好的石材。不到半年便将这长堤修成了，只可惜石老爷或是积劳成疾，在长堤修筑完成后，便病倒在榻上，不久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