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白骨(2)
当时我自是没感受到她话里所含的辛酸。
那之后整整一年,我们时不时会在那家酒肆里碰面。
一年后,我突然发现她不再来了。
心情莫名低落,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明明我并没有拥有什么。
一年之后,我奔赴塞北,当了个将军。
又两年之后,我回了次京城,该死的习惯,我又去了那家酒肆。
这次她在。
狂喜过后就是隐隐的嫉妒,我看见了她的师兄。
龙章凤姿。风华无双。言笑晏晏。
和她,甚是相配……
她看上去很开心。
好像和我离别的两年并不重要。
什么都算不上啊。我突然这么想。
在那次酒宴上明明宾主尽欢,我却好像跌入了一场梦境,浑浑噩噩,不愿转醒。
之后的一年我们一直书信往来,她戏称做寄雁传书。
我也断断续续听说了那么一点江湖传闻。
有个什么新门派成立了,势力还挺大;有个什么阁主年少有为;等等。
冬天塞北战事正是吃紧,严寒逼着草原上的人向南侵袭。
没什么可恨的,只不过相互争抢有限的资源罢了,我并不恨他们。
只不过,各为其主。
一场大战中,我率领的大军弹尽粮绝。
严冬中连勉强果腹的鸟兽甚至是野草都难寻,眼看着就要溃败。
如果不是江湖上人救急的粮饷,塞北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粮草数量真的不少,绰绰有余,甚至还有干肉和佳酿。
所有从军之人应该都知道,酒,在军中是多有用也多奢侈的东西。
不知何人如此大手笔。
接到粮草的同时我收到了两封信。都是她的笔迹。
一封是给主帅的,一封是给我的。她大概不知道我就是这个无能的主帅。
她如此大手笔支援想来也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塞北军份上。
怀着这样的伤感,我打开装信的竹筒。
里面的机关瞬间洒出鲜红的花瓣,铺满地面。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没有愠怒,我反而偷偷地开心。
之后她也来了战场。并肩作战的感觉真的太好,让人忘记了塞北的严寒,战争的残酷。
但是疏忽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那一箭,箭上淬了无解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