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泡沫·星火——泡沫（三）(13)

“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应该还可以。”华东霁突然转过脸，灯光映在他的脸上。
“又是女生给你介绍的？”
华东霁满头黑线，不过姬培南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她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向前倾身，晶莹的双眸满盈光彩“你要女孩子夜不归宿陪你出去，是何居心啊？”
“南同学，我虽算不上柳下惠之流，但基本的道德规范还是有的。从这里到那个地方一路都是人烟繁华，法治井然之地，而如果你对回程担忧的话”华东霁转过身，凝视着那两枚闪亮的黑珍珠，镇定有力的回应道：“我会一路都陪着你，直到你回家为止。”
“嘴上说这么好听，是不是想知道我家住哪？”姬培南听罢刚刚一席话，脸不自觉微微红了起来，但依然强撑着。
“信我一次，好嘛？”华东霁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如低音般撼动某人的心。说罢，他便转过身，直到身后的衣物传来拉扯感，脸上才终于放松露出笑容。
“带路吧，小骑士。”
……
今夜的环境出奇的好，难得的清风轻抚着人们的脸颊。夜空中不时有星星眨巴着眼睛，用十年，百年，千年以前的光芒好奇地打量着这颗蔚蓝的星球。两人离开了依旧在繁华中燃烧的闹区，走向走在滨江公园的靠江道上。

在华东霁以往的印象中，沿江的这处公园应该是人烟稀少，亲近自然之地。每逢夏季白日来此，望着被日光照射的金光闪闪，难以直视的波光粼粼的江面，听着愈发愈烈，从最开始的浅吟，到之后的合唱，乃至四面八方连绵无尽，人都要弥散在这其中的蝉叫。他就能间或从烦恼或痛苦中挣脱一会，贪婪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又或者偶尔来时天公不作美，任凭阴云遮天浑身燥热，他也能熟练地找到附近的凉亭，坐在里面的石凳上，闭上眼，感受着由远及近的噼啪落雨声，把自己揉碎在这自然里。感悟着上万年前，自己的祖先或许也是这样躲匿在洞穴里，一边忧心忡忡望着瓢泼大雨，一边不停地打磨着手里的石器，计划着打猎计划……在那时，他间或能感受到传承给自己的，来自上万年、十万年前的基因的记忆，并沉湎在这种奇特的境界中。
但自从上了高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来过江边了。更别说是晚上，他一次都没来过。可眼前的江边，却又给予他另一抹不同的惊喜。
堤坝上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橘黄色的灯光笼罩下，妇孺老人坐在里面一边摇着蒲扇或折扇，一边拉着家常。其下修建着一连串石浮雕的围栏，将人行道与堤坝隔绝开。三三两两的大人们就在此沿着围栏或依或坐，有的还搬来桌子椅子，就着花生啤酒在此下象棋，打牌，谈古论今……间或有小孩爬上围栏摇摇晃晃地在上面蹒跚行走，自然引得母亲一边责骂一边抱下来。再往下望，尽管堤坝上已经涨了不少水，但仍有人惬意地或坐或躺在清凉的堤坝上，与旁边的心上人耳鬓厮磨。甚至再往下点，还能听到跑下堤坝玩水的人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向上升起久久不息。若是绕过最下方漆黑无光，如流动的黑丝绸般的长江，再向远方望去，就能看见一艘五光十色，繁华耀人的邮轮，在铁兽脊般的沉默的连绵山脉作为背景下，缓缓地移动着。一时竟分不清是船在动，还是山在动。华东霁如同落入深海的鱼，被夜色，被喧哗声，被缤纷的光芒层层包裹，记忆中在此处的白日所沉浸的自然之感全然散去，人类所创造的文化氛围轰然直冲他的面门，一时竟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