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璧衡】辞天阙21(2)

傅红雪这才懂得爱不是一味给予，不是一力承担，而是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只同享欢乐，更要共担伤痛；他也才知晓自己为了不引起战火，不去寻找解药，对无谢来说意味着何，意味着他要眼睁睁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一滴忘却，失去自我，忘记爱人，再记不得曾经的美好，记不得雪山欢爱，记不得同生共死，记不得刻骨铭心……记得远比忘记痛苦，活着才是身处炼狱！
若当初抛开一切顾虑去寻解药，是不是今日花无谢的自责便不会这般深？傅红雪悔了，他本是孑然一身，被人收养却半生悲苦，第一次遇上花无谢这样的人，不可自拔被他融化，被他吸引——这一生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傅红雪宁愿剔骨摘心去爱的人，却因自己伤到遍体鳞伤……
傅红雪抱着花无谢斜靠在大树下，额头相抵，喃喃道:“无谢，将你送回杭州，我便去寻解药，你等我可好？”见花无谢毫无反应，傅红雪红了眼眶，亲亲他的额头，架不住身心疲惫沉沉睡去，睡至半夜一个激灵，怀中空空如也，花无谢不知去向。
傅红雪心里急切，吐出一口鲜血——还有一次！还有一次便开始侵蚀头脑，逐渐忘却！他服下药丸，强迫自己冷静，闭眼进入冥想，无谢曾讲过与药有关之事，一刻钟后，他睁开眼，恢复清明：唯有一次无谢讲过，年少时曾在珈蓝雪山遇到一个小孩，帮他寻过药，那小孩难道是温明远？无谢是因为救了害自己的人还是因为自己的毒源于他寻的药？温明远已死，无谢陷入自我封闭，突然离开，必然去寻小鹿求证，他会穿过无人之境途经宣州回到杭州！傅红雪心念电转，转身向花无谢必经之路追去。

终于在北越南境追上摇摇欲坠的花无谢，傅红雪飞身拦住，强自镇定道:“无谢，你要去何处？”花无谢避而不答，眼神闪躲，他忍着心痛，继续柔声道:“让我我陪着你好不好？”
花无谢突然大声道:“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为何还这般温柔？我不值得……不值得……”他痛苦抱头，却流不出泪来，无处发泄，眼角憋得发红。
傅红雪的心像被一把锈剑刺入，一点一点生拉活扯，他红着眼眶飞身坐到花无谢身前，一把抱住他，不停亲吻额头、面颊，嘴里道:“是我错……一切皆是我错……我的无谢是最好的人，他值得所有最好。”
花无谢却如惊弓之鸟挣扎起来，吼道:“你的毒是我……”傅红雪没等他说完，堵住他的嘴，右手戳在睡穴上，花无谢倒在怀里，傅红雪的眼泪终于落下。
抵达宣州时，旌旗遍布，傅红雪心中了然，发出信号，不过半日便有天机阁明部赶到，傅红雪问:“可是宣州反了？”
来者是明部宣州分使室宿，他不认识傅红雪，却认得他怀里的花无谢，早有耳闻，阁主身边跟着一绝世高手，又因柳风竹发过令，以傅红雪为尊，因此并无隐瞒，将宣州局势一一道来:“……宣州附近十二镇已归于其下，如今还有南扩趋势，花元帅驻军离此地五十里地，交战各有胜负，加上各镇不时派兵骚扰，花元帅需分神应付，因此战事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