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一人之下·芒种·共犯(2)

夏禾快乐地等在树下。
张灵玉做贼心虚，左顾右盼、前后张望许久，直等到视线里没了旁人，才侧身挤过去，飞速拽下一棵较低的枝桠。
那油光发亮的果子只有鹌鹑蛋大小，在雨后青翠欲滴的叶子里若隐若现。
“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市场上买的不好吃？非去摘别人家的。”
身后传来的苍老嗓音一时犹如洪钟，震得张灵玉被针扎了似地松手，涨红个脸快步走向巷子对侧，似乎想借此与夏禾这个主谋划清界限。
夏禾正伸手去摘，猝不及防地被弹起的枝桠上郁积的雨水落个满身，帽檐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张灵玉！”夏禾低吼着追上去，从身后跳起扑到他背上，把男生笔直挺拔的身板撞得一个踉跄。
张灵玉腰身微弯，驮着她僵硬地迈步，几乎所有感官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背后，感受着那个紧紧贴上的柔软。被雨水打湿的校服还冰凉地黏在身上，热度却肆无忌惮地穿透而来。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快，快得他也分不清这心跳是谁的。
夏禾似无所觉，趴伏在他背上探出身子，伸手到他眼前，手掌摊开，两颗果子在她掌心摇晃。
“都怪你，我摘了两个！”
她随手在他前襟擦了擦青杏，不由分说地往他嘴里塞进一颗，“共犯的罪名坐实了。”

咬上一口，说不出的酸涩便在唇齿间蔓延，让五官不受控制地团缩在一起。
“喂，”耳边是她轻微的呼吸和海妖般诱人的低语，“要不我也学学诸葛青，退圈了光明正大地去学校秀恩爱？”
诸葛青和他女朋友，光是回忆起为数不多的偶遇就能让人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想都别想。”张灵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她。
切...
夏禾不满地从他背上跳下来，“又没说要跟你秀恩爱，你不是拒绝当我男朋友。”
他突然想起在电视中看到过的那些并不认识的男明星，她也曾在他们身旁言笑晏晏。那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同嘴里的果子一般酸涩。
“没有拒绝。”张灵玉小声嚅嗫着。
“什么什么？”夏禾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凑近，“你大点声！”
太近了，近得那双勾人的明眸可以直直看进他心里。
“我没有拒绝。”张灵玉偏过头不去看她脸上乍现的洋洋得意。
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习惯性地避开那些电视节目和网络报道，把她当做普通同学，在她的步步紧逼里一退再退，对她一次次的亲近纵容默许。
喜欢她？
在第一次见时就喜欢了。
期末考过后，张灵玉没再见过夏禾。她出演的一部小成本网剧突然在高考后火了，捧红了男女主，也让她这个演反派的女配角名声大噪。一整个夏天，她频繁地出现在荧幕、杂志、网络和旁人兴奋地对话里，唯独他的手机没有弹出她任何讯息。在那些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这夏天的雨，走也走得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