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羽 · 11 不眠夜(2)

我没有想明白。
我也确实有些心烦意乱了。
我试着向凯尔希医生提出休假的申请，理由那一栏，我没有填。
她没有回应，而是先给我做了个全身体检。
还算健康。
“没什么问题，不要多想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轻，也不重。
“风波未止……我们还有很多该做的事。”
我抓着一瓶维生素回了办公室。扭动门把手的臂膀像是灌了铅，仿佛有了生命般地抗拒。
“博士？”
柏喙小姐正坐在里面，手里是她随身的针线。
书桌整洁一新，物件归位……在我外出之前，她便来到了这里，很细心，也很贴心。
我们又一次坐在一起。
像这样的会面已有数次，但她依然拘束、羞怯，仿佛昨天，我们才逢第一次见面。
——然后，是一份邀请。
那是炎国的盛会。会中的男男女女，以针线乞巧，品巧果糖蜜，卧看银河双星。
她讲述着不知何处听来的见闻，双臂和手指勾画出一幅幅胜景，街灯、长桥、热闹非凡的庙宇……她的脸有些发红，目光如流星般划来划去，却似乎不敢对视我的眼睛。

……用纸笔重复一遍的结果依然伤人，但……沉默无法改变现实。
……
我拒绝了她——以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理由。
她很失望。
——而我，则是迷茫。
我开始困惑。
登岛至今，我始终扮演、并习惯扮演指挥、导师、辅导员等各种身份。我做得不差，干员们也和我慢慢建立起信赖和感情。但当这些身份与内心冲突、甚至动摇我作为“博士”的基础时，我又该如何抉择？如果抉择必然存在天平一方的牺牲，我的标准又该是什么？
“博士”是决定天平升降之人，那“博士”……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甚至希望自己从来不去想这些。
——但我做不到，甚至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比如昨天，比如前天，比如……
……
大概……今晚也会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