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何错(7)

师姐等我缓过气来，说：“师弟，我问你，你的执剑之道是什么？”
我愣了，忽然想起师姐浑身浴血的那个晚上，我正襟答道：“执剑之道……因为……不想看到别人流血。”
“是怕看到我流血？”师姐盯着我的双眼。
师姐眼神好像要把我看透，我转头躲过师姐的眼神，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师姐笑了，冷酷而又不屑地笑，那双布满冰霜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色彩：“你想保护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师姐站起来，拔出长剑，说：“保护我，就要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至少，你得打得过我。拔剑！”
我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说：“师姐，我没想过要和你打的，我也绝对不可能打得过你……”
“说那么多作甚，动手！”
我看着师姐冰冷的面庞，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巧酒意上头，我借着酒意拔出了剑。和师姐对峙，师姐那寒风般的杀意涌出，便压得我难以喘息。
“好、好，师姐当心。春、春惄英坠尘沾香。”这一剑并没有出力，飘飘然地砍向师姐，师姐只是略微用力便拨开。
师姐的剑脊“啪”地一声打在我脸颊，打散了我很多酒意：“不够！”

我失神地看着师姐，眼里控制不住地含着眼泪。
师姐厉声说：“自身难保，何来的勇气为他人执剑！”
夜风吹过，我有些怒了，提剑念道：“秋愤碧落月霎光。”这剑我用出了全力，一剑砍出，师姐剑锋一转，剑脊打到了我的手腕，我疼得剑失手掉落。
“你这般无能，口中的江湖不过是你的葬身之地！”师姐怒道，我是第一次见师姐这般生气，吓得腿软无力。林中寂静了下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清晰可闻。师姐扔掉剑，背朝我，缓缓褪下上衣，月光洒落在师姐光洁的肩上，我看到师姐背后，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除了上次为了救我留下的伤疤，还有很多我数都数不清，“剑锋所向，往往生死难料。我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一个教训。记住，这世上，繁复红尘，皆有绳墨，唯有人心，难测，无根，杀人不见血。”
师姐将衣服穿上，神情柔和下来：“师父和我都是不想让你踏进江湖这片是非之地，只是师父不善表达，所以我来告诉你。要么，不入武林，要么，就要做万人之上。懂吗？”
师姐缓缓转到我身后，说：“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最大的危机，你救不了我，我也帮不到你，师父也帮不到你，到了那天，你也就只能靠自己了。”师姐把我按坐在磐石上，一缕一缕地握住我的头发，轻柔地将我披散的长发束起，一圈一圈慢而细地将细绳系在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