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何错(12)

“错儿，我没骗你，你相信我。”
我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了，我哭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说话了，小说里师父交代完后事一般都挂了……”
“你个小逼崽子，没用的……我心脉已断，救不活了。我最后还有几句话要说……”
“别说了，我不听！”
“别找你师姐报仇，这都是我应得的惩罚，我死后……咳，”师父忽然咳出一大口鲜血。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我死后，你拿着我的凌云，不要再踏入江湖，不要再练武了……”
我点点头，师父摸着我的脸，说：“好想……好想看你成亲啊，可是我、我看不到那一天了……”师父闭上了眼，没了呼吸。
我拿着师父的骨灰盒和凌云下山了，郭立青也没事，修养了一阵子就痊愈了。我赶走了师弟，独自在一个小酒馆打杂。心想，这样，我就能远离江湖，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了。每天招呼客人，擦桌子，端菜，洗盘子，给师父上香。这个老东西骗了我多少年了，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剿土匪，什么端金营，什么上武当，都是假的，那几招傻傻的剑招，也是假的。连死后也在骗我，那柄凌尘，根本就拔不出来，剑鞘剑柄都是融铁浇筑，没有人能够拔出来。

我只是想不清楚，师姐为什么要杀师父，师父在以前犯过什么错被朝廷追捕。
或许只有师姐那句话可以解答：“繁复红尘，皆有绳墨，唯有人心，难测，无根，杀人于无形。”
四年过去了，今天，一个大汉踏进我所在的小酒馆，我凑上去，谄媚道：“嘿，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大汉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瞬间认出了他，郭立青。
“你来干什么？”我立马板起了脸，如果没再见到郭立青，我一定快要忘记山上的一段时光了。
“二师兄……”郭立青变了，眼神变得沉稳了许多，脸上也比以前更黑了，似乎经历了不少风吹雨淋。
“二师兄，跟我上武当吧，我有几句话，想向师姐问清楚。”郭立青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我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再踏入江湖。”
郭立青眼神黯淡了许多，他说：“你不想给师父报仇？不想再看一看师姐？”
这时，师姐那从来不带一丝感情的脸庞忽然出现在我眼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样子我依然没有忘掉，甚至更加清晰，我还记得她的那句话：“七尺男儿，做这些不太合适，不如我来……”我还记得师姐一人替我挡在千人之众的齐军前，还记得背着师姐从山脚走到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