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一——周宣王闻谣轻杀　杜大夫化厉鸣冤(2)

姜后也对宣王说起了一件怪事，一个怀了四十多年的老宫女生下来一个女婴。宣王听了，大惊失色，忙问那个女婴在哪？姜后回答道:“我认为这个女婴是不祥之物，于是就把她扔到城外的河里面去了。”宣王立刻召见了老宫女，问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宫女向宣王说道:“是先王打碎了从夏桀时期流传下来的龙口水。我碰到之后就感觉是怀孕了，先王觉得我不检点，就把我囚禁起来，最近生下这个孩子，旁边的侍女告诉姜后，姜后认为是个怪胎，就扔掉了。”周宣王安置好老宫女后下令寻找那个女婴，谁知竟然找不到了。
第二天早朝，宣王说起这件事，太史伯阳父卜了一卦，结果显示女婴并没有死。宣王立刻下令命大夫杜伯全城搜找这个女婴。又因为歌中有“匣弧箕筋”字样，又下令让大夫左儒监督全城不准造卖山桑木弓，箕草箭袋，违者处死。城中百姓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城外的乡野村夫还并不了解。
一对夫妇背着箕草所织成的箭袋，山桑做成的木弓准备到城里做买卖，还没有进城就被巡逻的人遇见，就要逮捕二人，妻子先被捉拿，丈夫在后面看情况不对，赶快扔掉桑弓跑掉了。大夫左儒看见这女人，桑弓箕袋，这不正是繇( zhou)词所说的那样，于是左儒隐瞒了那个女人丈夫逃跑的事，只向周宣王报告了那个女人做了违禁的买卖。宣王下令处死女人，将买卖的弓箭焚弃。以示警戒。

那个女人的丈夫逃走之后心里还挂念着妻子，第二天一早准备去打听妻子的消息，谁知被告知妻子被处决了。那个男人走到荒野之处，又悲又喜，悲的是自己的妻子死了，喜的是自己还活着。那个男人走到河边的时候看见百鸟飞鸣，发现一个草席包浮在水面上，他拿起包放在地上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婴，他心想:“百鸟伴随，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倘若把她养育成人，以后还有个依靠。”于是带着这个孩子投奔褒城的老相识去了。
周宣王四十三年，由于要祭祀祖先，周宣王晚上睡在斋宫里面，半夜三更，梦到一个美貌女子，从西边缓缓而来，宣王见她闯入斋宫，叫人把她拿下，可是没人应答，那女子没有丝毫害怕，走近太庙中，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把七个庙神捆到一块向东而去。宣王起身追赶，突然梦醒。宣王祭祖后，召见太史伯阳父所梦之事，伯阳父说:“难道大王忘了三年前的童谣了？大王所梦正和繇词有相像之处。”宣王说:“以前诛杀的那个妇人难道不是童谣所说之人？”伯阳父又说:“一个村妇跟国家气数有什么关系。”宣王沉默不语。
宣王忽然想起来，三年前命大夫杜伯查访妖女还没有下落，于是问杜伯:“查到妖女下落没有？也没见你有什么消息。”杜伯回答道:“臣以为妖女已经被杀，考虑到继续寻找必然会惊动国人，就没有再搜查。”宣王大怒:“既然如此，你不早点向我汇报，自己擅自做主，像你这种不忠之臣，留你何用。”下令把杜伯推出去斩了。百官都被吓的面如土色，忽然杜伯的好友左儒走出来求情:“上古贤明的君主执政时期也有天灾发生，陛下怎么能听信谣言。如果陛下杀了杜伯，臣怕国人将谣言传播，蛮夷们听说了便会有非分之想。”宣王说:“你为了朋友而忤逆朕，看来你把朋友看的比君王还重。”左儒回答道:“谁是对的，臣替谁说话。天子如果杀了杜伯，那就把我也一起杀了吧。”宣王听了这话，更加愤怒:“朕杀杜伯就像除去蒿草一般，何必废话。”武士便将杜伯推出去斩了。左儒回到家中，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