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沉』 那家又生了个女孩(2)

“我都有两个儿子，他家就生不出个儿子来，可把人笑死了，哈哈哈哈哎哟”
“那家指定是上辈子干了不少坏事，要不然这都第三胎了，能生不了儿子么？”
“就他家没儿子，哎，那村东头的傻子都生儿子了，真没法说了……”
“那家差不多行了，生那么些娃儿咋养活，也不看看自己家的情况……”
那个出生的女孩就是我，我叫吴阳，那时候家里确实是敲个盆都叮当响。
那年我家里有六口人，奶奶、爸爸和妈妈，两个姐姐，还有我。我没有见过爷爷，他在我爸十几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我家的大门是个朝西的小木门，木门两侧连接着被风雨残蚀的土墙，墙头上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狗尾巴草。
进门后，院子一侧的空地种了五六棵小树，小树的间隙中摞了好几排不知道从哪里拆来的青砖。青砖的表面痕迹斑驳，夹杂着剔不干净的石灰腻子。

从树林往里走便是两间紧挨着的土屋子，西边的一间是爸爸妈妈和我住的，东边一间是奶奶和姐姐们住的。
西边这间屋子最里面靠墙的位置盘了个炕，炕的一头是窗户，另一头支了木架子，上面放着妈妈结婚时陪嫁过来的两个木箱子。
炕的外边，一边放了个衣柜，这衣柜据说是妈妈的姐姐搬家时不要了的，转送给她的；另一边是个一米多高的深口柜子，柜子上面放着我从记事起就有的、保存至今的各种传统水杯。
深口柜子旁边有个大约八十厘米高、四十厘米宽的窄茶几，茶几表面的一层薄板子已经翘皮了，这也是妈妈的姐姐给的；紧挨茶几的是一个大长桌子，小时候的我从桌边转身走个四五步，便到了这间房子的门口。
整个屋子里除了这些家具占的地，剩余空地的面积不足3平米。屋子里地面是泥土的，内外墙也是土的；窗户框是厚木的，中间用细木条隔成小方格，窗户里有两扇小门一样的窗扇，晚上睡觉时关上便可以挡风；屋子门也是厚重的木门，开门关门时都会吱吱呀呀地发出声响。